“小姐,帮在下一个忙吧。”
圆净低语着,短刀抵在孟湘湘喉口,另一只手钳住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手底下。
孟湘湘刚要挣扎,就觉得脖子一痛,凉意彻骨。
圆净贴着她耳朵道:“别动,再动你一定没命。”
“我不动,我不动,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别杀我。”
“那小姐陪我走一程吧。”
他力气大得出奇,身上古怪刺鼻的香味穿透经袍,直钻脑仁。孟湘湘挣不开,只得被架着走。
看得出来圆净很急,脚步也快,一路穿过亭廊,不去医庐,却朝着东面王府内院走去。
孟湘湘冷静下来,期望遇到个人能解救她,奈何大疫之下,整个王府空荡一片,连个鬼都没有。她被刀卡得有些窒息,圆净身上的香味又太冲,到最后呛得头晕眼花。
孟湘湘试探道:“你让我下毒,我失败了,但若是你放了我,此事还能从长计议。”
圆净干笑一声,“小姐,要回家的是你,不是我。”
“你不是恨穆王吗?”
“我恨他作甚?”
有一排浣衣婢女经过,圆净抓着孟湘湘闪身躲在墙根,磕在壁上又撞得她肩头一阵疼。
“你不恨他为什么想杀他?”
圆净不理她,侧头悄悄盯着那些婢女,待她们彻底离去,他才揪着孟湘湘继续走。
孟湘湘抬手扒住他的胳膊“你总得让我死明白。”
“他挑起福川内乱,我也不过是为福川行事。”
“所以你在千蓝阁前才……”
刀又紧迫三分,圆净威胁道:“不想死,就闭嘴。”
孟湘湘忌惮脖子前的刀,只能合上嘴。
圆净拐她一路直奔王府大门,越走越急,途中几次遇到婢女小厮,都被他找地方躲藏过去,孟湘湘根本机会逃脱。
正在愁苦之时,她一打眼看到庭院廊桥下,世子正在那摘荷花。
恰好世子抬头,也看到被刀抵着脖子的孟湘湘。
他吓了一跳,瞪大眼刚要喊出声,孟湘湘偷偷给他使个眼色。世子马上会意,捂住嘴打了个手势:我去找人?
孟湘湘狠狠闭上眼:快去。
世子猫下腰,避着圆净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小胖子,孟湘湘知道他不太靠谱,心里不免发毛。
“你要带我去哪?”
“我计已成,自然是回归故土。”
“你把花浊搞成这样,跑不掉的。”
王府大门近在眼前,圆净突然低下头,凝视着孟湘湘,“不然我捉你做什么?”
他的话像是三尺冰锥,寒意刺骨。
没想到世子关键时候一反常态的靠谱,圆净前脚踏出大门,后脚王府的家丁就追出来。
不仅如此,朱雀大街街头,尽是黄灿灿一片金甲卫,长斧锋芒逼人。
前后夹击,圆净抓着孟湘湘的手越发用力,痛得小姑娘一声闷哼。
金甲卫左右让道,走出个头戴兽首金盔的男子,手持长斧立在圆净跟前,“福川妖僧,我等奉命捉拿你归案,马上放人,束手就擒。”
圆净笑道:“卫尉大人,你的斧子可没我的刀快。”
“大言不惭。”
卫尉挥起长斧直指圆净。
锋刃在前,圆净却丝毫没感觉到害怕,冷静地道:“你敢靠近一步,延成侯家的长小姐立刻命丧黄泉。”
谁知廷尉根本不在意一个女人的性命,旋身劈去,惊得圆净架住孟湘湘连连倒退。
“女人而已,真以为本官会受你要挟?”
电光火石间,孟湘湘愣住了。
放在现代,出现这种情况,人民警察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人质安全,不问男女。而在眼前满身金甲的卫尉官眼中,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随时牺牲掉的女人。
不论她名字前有多少头衔,她始终是一个女人。
她的死,不会撼动任何人,无足轻重,比棋子更要没价值。
她突然感受到彻骨的绝望,呵出口气的同时,对这个吃人的时代产生了强烈的畏惧。
卫尉一劈不中,还要再劈,长斧笨重,圆净躲闪之时只能擒着孟湘湘,像是拿她当唯一的救命稻草。
后方突然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都别动!”
穆王以及延成侯夫妇出现在王府门前,神色仓皇。
穆王大吼道:“卫尉官,不准动他,保长小姐平安。”
“卑职奉命捉拿福川妖僧,恕难从命。”卫尉不卑不亢道。
“长小姐是忠烈之后,她若是有差池,圣上必然怪罪。”
穆王话音刚落,孟宏汝已经怒发冲冠,大步走上前指着卫尉道:“若是我女儿伤了半分,本侯必上奏圣上,让你满门抄斩。”
或许是他的话真的将卫尉吓到,长斧犹豫住,趁这机会穆王快速跻身金甲卫中,抬手按下长斧柄。
他将卫尉挡在身后,对圆净说:“放了孟小姐,皇恩浩荡,饶你一命。”
“马,我要马。”
卫尉几欲发作,“你休想,妖僧,如今你已经插翅难逃,皇命在上,那个女人保不了你的命。”
“给他马!”延成侯一挥衣袖,冲金甲卫嘶吼着。
金甲卫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穆王抬手作势安抚圆净,见他刀硬生生把孟湘湘脖子划伤,忙对王府家丁道:“给他马!”
“我看谁敢!”卫尉双目通红,威胁道。
“给啊,真出了事你们没人能负责!”穆王威胁着,终于,有人受不住压迫,战战兢兢牵了匹马过去。
圆净手微微发抖,已经嵌入孟湘湘皮肉里,对众人一直重复着,“别动,你们别动……”
“我们不动,你把她放了。”
谁知圆净握着刀,一手捉住缰绳,一手揽起孟湘湘,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卫尉大吼,“追追追,都给我追!来人,去上报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