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信捏紧刀,见势不好想要逃走,却被郑子潇几招拦下。
他一直自以为刀快可以在天下横着走,没想到眼前的男子与自己可以拼一个势均力敌。刀法凌厉,却总是攻不到要害,渐渐甚至丧失主动权,转向防守。
郑子潇旋身,双剑飞快,抓住正信的弱点割伤他的侧腰,算是还他以前伤自己的一刀。
正信吃痛捂住腰,攀住墙侧想要翻离,却又被郑子潇缠住。
情急之下,他撒手往后掷出大把碎石子,郑子潇连忙扬起披风罩住孟湘湘和自己,对方丢出的碎石被挡下,再看墙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郑子潇作势要追,却被孟湘湘一把拉住。
“算了,他没得手。”
郑子潇这才呼出口气,转头时候看到孟湘湘衣袖上那片鲜红。
“他伤的你?”
孟湘湘捏捏肩膀,僵笑道:“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狠,对小姑娘一样下狠手。”
她其实没受过什么伤,猛得遭上一刀,现在疼得胳膊都在抖。
月色凉薄,孟湘湘嘴唇微微发颤,浅红透白。
郑子潇道:“我给你上药吧。”
“这……”
“阿沉姑娘休息了,我来吧,湘湘。”
他似是刻意将孟湘湘名字的咬字重了些,捧着孟湘湘胳膊,牵她一路来到中苑,并不进屋,只是坐在阶前。
方才危急关头,孟湘湘暂时忘了疼,现在消停下来,她才觉得伤口作痛直钻脑仁,腾出另一只手指向屋内的小柜子。
“我把药放那里了。”
她看郑子潇利落地拿药,还不忘从锐痛中分神看郑子潇好看的背影——一身校尉官服,还披挂着斗篷。
孟湘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看这背影,莫名安心。
郑子潇端药走来,坐在她身边,捧着她的胳膊抬眼道,“可以吗?”
孟湘湘打颤地点点头。
他掀开孟湘湘的长袖,凉意瞬间裹在胳膊上,狭长的伤口将细白手臂撕开,血还在朝下滴。是很深的一刀,可见正信下死手。
郑子潇蹙眉,开始小心地清理伤口,动作分外娴熟。
孟湘湘看他认真的模样,想起他身上交错的疤,他应当是对处理伤口非常熟练的。
“可能会很疼。”
他皱着眉,眼里只有伤口。
孟湘湘点点头,“你不是去大凉乡了吗?”
“木鸟没回来。”
上次木鸟寄来的时候,孟湘湘恰好被正信打断,忘记重新放飞出去。虽然自己每次都不回信,但郑子潇都在等那个木鸟飞回,甚至以此作自己是否安好的线索。
孟湘湘有些感动,恰好药粉倒上去,疼得她一激灵。
郑子潇低下头,轻轻吹她的伤口。无意抬眼,对上小姑娘疼到皱眉的神情,皮肤嫩白,眸色楚楚,他忙慌乱躲开,继续吹她的手臂。
孟湘湘忍着痛道:“你们王军治军真敷衍,说走就走。大凉乡离这里可不近。”
“王军列阵是幌子,做给外人看的,我是因为有事务要去大凉乡做。”
实则孟湘湘不知道,木鸟迟归的几日,郑子潇心神不宁,到最后按耐不住,连夜赶回来,就是想看看孟湘湘是不是安好。只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半点披星戴月的痕迹。
孟湘湘声音虚下去,“大凉乡好吗?”
“很好玩,你会喜欢那里的。”
郑子潇把她胳膊包扎好,分外恭谨地把袖子盖下去,目光停留在她脖颈处。
注视之下,孟湘湘有点不好意思,“你……看我干什么。”
“你脖子上也有伤。”
“啊,脖子啊……”
这是个敏感羞涩的地方,没那么禁忌,但若说触碰也是暧昧不清的。毕竟是人关乎性命的位置,小姑娘的脖颈又纤细,真要仰起头让他上药,孟湘湘自己脑子已经想歪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郑子潇已经很自然地捻着帕巾抬手过去,“不疼的,我轻轻看一下。”
他另一只手抚到孟湘湘脸侧,大掌宽阔,力道温柔,动作却莫名有一种占有。轻轻端起孟湘湘的脸,往上一抬,漂亮的颈线暴露在眼底,刀伤像是诱惑红丝。
平日郑子潇顺从惯了,现在突然成为主动方,孟湘湘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她彻底慌了,慌到说不出话,忘记呼吸。
郑子潇自顾自道:“伤不深,湘湘,别害怕,不疼。”
他凑过去仔细擦伤口,蹭过带来丝丝凉凉的感觉,虽然不疼,但却引得孟湘湘一阵悸动,肩头止不住颤。
这个角度,孟湘湘随意垂下眼,就能看到他好看的眉眼。上挑修长,还带有男子特有的英气。
伤口并不深,随意一擦拭即可,然郑子潇没放开手,盯着孟湘湘的脖子出神。他发现自己离她特别特别近,近到鼻息纠缠到一起,近到能看清她皮肤的肌理。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这么亲近过。
郑子潇知道自己不应当违背她的意愿做什么,只是一时失神,鬼使神差地朝她喉间靠去。他呼吸也开始急促,拿着帕子的手一松,顺势捏住孟湘湘肩头。
他能感觉到小姑娘浑身紧张到绷紧,肩膀松动,呼吸也急促起来。自己也跟着她紧张起伏,心如擂鼓。
气息是温热的,藕断丝连的。
人非草木,他并不是六根清净的僧人,一千多个日夜相思下,他觉得自己要失去理智,克制不住。他逐渐靠近孟湘湘,唇离她的脖颈近在咫尺。
孟湘湘的大脑也已经彻底宕机,手不知所措地抓着他腰侧衣襟,上面还有连夜纵马惹上的凉。
她胸口起伏,凄苦闭上眼,仰着头有些酸。郑子潇的手掌捧着她的脸,她能从掌心感悟到珍视,可她却不敢接受。
太多不敢了,孟湘湘憎恨自己,无能又懦弱。
没想到郑子潇并未吻她,只是松开手。
孟湘湘有些恍惚,看到他装模作样轻咳两声,整个人都刻意往边上撤开,与孟湘湘拉开距离,维持一个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