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穗的底细是经过孟湘湘和郑子潇一同查看过的,理应不会有问题,能骗过她容易,骗过郑子潇难。但保险起见,孟渝还是命人将小穗押来。
小穗进屋的时候,孟湘湘才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模样,就是个普通的姑娘,眉眼清秀,身形娇小,并没有什么古怪特别之处。因为捉她来的时候声势阵仗浩大,她已经吓得颤抖不止,泫然欲泣的样子。
游向明转头看她,却身子一歪跌在地上。
孟湘湘拧眉,“游向明,你怎么回事?”
“她……她不是小穗。”
小穗被侍卫推到地上,听完此言彻底崩溃,“奴婢……奴婢就是小穗啊,不信长小姐可以去问其他人,奴婢真的是小穗。”
阿沉附在孟湘湘耳边道:“小姐,我前几日还遇到她洒扫,她的确是小穗。”
人没办法证明自己是自己,孟湘湘有些弄不明白。
郑子潇朝游向明微微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可与他有交集?”
小穗颤颤巍巍抬头,只是飞快扫了眼,“奴婢只是认得他,知道他是世子身边的人,并未说过话。”
游向明直在一边嘶吼,“她不是小穗,她是假冒的。”
“你休要胡言,我怎么会是假冒?”
游向明被捆,只能艰难立起身子,膝行到孟湘湘跟前,“小姐,你不信可以查,她绝不是小穗。”
孟湘湘道:“你想怎么查?”
“我知道,小穗肩膀前有刺青,是一只青色鹧鸪。你可以命人查看。”
孟湘湘愣了,青鹧鸪,让她联想到鹧鸪山。她转眼瞧郑子潇,发现他神情凝重。
小穗一听要验身,脸色惨白道:“求小姐不要验,验了奴婢……奴婢没脸做人了。”
孟湘湘道:“这的确不妥。”
游向明却坚持道:“定是她混入府中,冒充小穗,下毒谋害世子殿下。如果她不承认,就验明正身,还我和小穗清白。”
“不用验了。”郑子潇开口道。
他声音总让人觉得不容置喙,一时忙着吵嘴辩驳的人都失声,只是焦灼望向他。
郑子潇深吸一口气,“是隋颜青,隋颜青有鹧鸪山的刺青。”
话音刚落,一枚飞刀射入屋内,不冲着人,只是将烛火削断。
整个屋子瞬间被黑暗吞噬,小穗的尖叫声回荡在耳畔。
孟湘湘强装镇定,隐约能看到郑子潇从窗子翻出追了出去。
那身影太诡谲,郑子潇追在后面,看对方竟然出了山庄,心安理得去骑马,仔细一看就是隋颜青本人。
隋颜青上马疾奔而去,郑子潇便也骑上马追,一路追出杏山,追到荒野。
树林中都是湿气,还有些泥淖。
郑子潇下马,对方已经不见踪影。
他已经把事情的原委想明白,隋颜青冒充小穗接近游向明,借机下毒。古怪的是她为何要告诉自己下毒,下毒后又要来削断烛火,引人耳目。
郑子潇蹲下身检查地上的痕迹,突然听到脚步声,是一个身披铠甲的小将士。
王军的铠甲均是铁铠,而金甲卫着金铠,这个士兵的铠甲却格外古怪,纹路不是长陵任何一支军队的,甚至不是福川人的装束。
私军,是长陵可以诛九族的大罪。
郑子潇屏息,悄悄跟在小将士身后,竟然跟到一片营地。
他如今所处的树林十分幽闭,这处营地躲在树林里,里面活动的士兵均身披古怪铠甲,看着装是规模有素的私军。
为不打草惊蛇,郑子潇不敢再往里探,只是记了个全貌。
那私军风灯的火苗在林中跳跃,闪烁着微弱的光。
时至五月末,隋颜青才一路逃回花浊,衣衫都略显狼狈。
回到月升楼仔细梳洗过后,隋颜青来到怡王府。
在延北待久了,突然回到花浊,气候温暖得她不习惯。
按照怡王爷的习性,她要在那挂满鸟笼的园子里等,等到怡王忙完自己才能踏足进屋。
今日她一身清爽,刚走进园子,看到里面站了许多人,装束各不同,但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其中有一人,格外眼熟。
隋颜青走过去,对正信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信浅笑道:“许你为王爷做事,就不许我赚这笔快财?”
不知道怡王什么时候找上正信,隋颜青将园子里的人快速看一圈,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们……”
正信抱起胳膊,“没错,都是我们。”
隋颜青有些站不稳,心底浮起一股恶寒。
怡王竟然召集了这么多刺客,不仅有鹧鸪山残余的恶鬼,还有一些其他做类似营生的人。本就有些诡异的笼园,飘荡着刀口舔血般的杀意。
她还未彻底回过神,门开了,怡王站在门口,月朗风清的样子,“隋颜青,你进来。”
隋颜青回过神,领命进屋,和外面的刺客隔开。
屋角有个铜盆,怡王转身去净手,隋颜青便关上门,站在原处等他发话。
怡王甩甩手上的水渍,“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禀王爷,成了。”
“成了就好。中秋陪圣上秋巡,本王要你随行,你做好准备,这段时间就歇下吧。在延北的情况写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袁大人,写清楚明白些,上次你写的太乱,本王看不懂。”
“是。”
怡王擦干手,落座到椅子前,“怎么魂不守舍的?”
隋颜青撕咬着下唇,犹豫了下,才艰难开口道:“王爷,外面的那些人似乎……”
“是你们鹧鸪山的余孽。”
余孽一词,刺得隋颜青发疼。
隋颜青仓促道:“鹧鸪山被清剿后,这些人都各自营生,散落到天南海北,王爷为何要找齐他们?”
“本王做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隋颜青行了个礼,“王爷,这些人用不得,如果王爷需要杀谁,我就够了。”
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