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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火(2 / 2)

你累赘把你丢下。”

蝴蝶不会想和瀑布交朋友,萤火虫也不会因为名字里带火而变得炙热,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强行想要突破什么,终究只有弱小的一方会受伤。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完全。就像她和恶罗王,懦弱的她活下来了,背叛的巴卫活下来了,只有恶罗王迎来毁灭。

好痛!

虎杖捂住心口,当场无实物表演万箭穿心,“没必要用当面捅一刀的行为作为背后捅刀的预警吧,这种话我宁愿你是偷偷跟别人说。”

要放弃吗,对方都这么说了?连做朋友她都看不上。可是历经月余挠心挠肝的相思之苦后,不过短短一天之内就从喜悦、悸动下滑到退却,会不会显得这份感情很随便?别人不知道,难不成自己也装成无事发生,骗得了谁呢?经此一遭,哪还能说自己的感情真诚?假若不继续,先不说以后,他当下就该不甘地在午夜时分撕咬被子无能狂怒。假若继续,往后把自尊心递到花冢狸的脚下任由践踏的日子可有的是。

虎杖悠仁进退两难。

“开玩笑的。”花冢狸全然不知眼前少年内心如何天人交战,她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周全礼数。

需要补充是开玩笑的话,往往都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好笑。“开玩笑”这句话和“我爱你”很像,总要身兼数职。它有时候是势均力敌下防止对方发作导致两败俱伤的一个道德框架,有时候是强者蓄意挑衅弱者后高抬贵手的鸣金收兵,还有不少时候需要担任低情商者缓过神来找补的后悔药……花冢狸不在其中,她后半句名副其实在开玩笑。她生在私约盛行的年代,契约精神还不错,既然和五条悟约定好交易,就会贯彻。

既没明确接受虎杖的道歉和示好,花冢狸也没有再和他交谈的欲望,她径自转身走进宿舍,“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之后虎杖悠仁什么反应都跟她没关系了。

花冢狸曾经养过一只猫。

是大哥为了逗“诸福女”开怀从集市抱回来的橘猫,小公猫,取名“虎丸”。

她得到他时,他才巴掌大小,轻飘飘的身子惹人怜爱,眼睛尚未褪去蓝膜,脊背脆弱得仿佛能被羽毛压垮。每次抚摸,即使用上最温柔的力度也要担心是否会令他弱小的身躯不适。生命之初生命之末,不堪一击。甚至不如她的杯子坚固——即使她已经不小心打碎了很多杯子。

虎丸刚到家,撕心裂肺地昼夜不停狂叫不止。不吃不喝也不上厕所,花冢狸亲力亲为去照顾它,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抚育长大,不料野性难驯。仅仅九个月,它变成了原本的四倍甚至五倍大。在欲望被满足后,他以为自己能取代主人、凌驾主人,一次次挑战主人,用尖锐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花冢狸的手臂和他们的情分。她心烦意乱,疼痛加身,想让他安分守己,可只是一甩袖子,他就摔在墙上,死了。

分明一直叫嚣,也分明弱小。

花冢狸急切地想要发动术式“道反”来复生自己的宠物,却被紧盯自己言行的仆人率先抢走了虎丸的尸体,抛进火中。

“您是肩负神的期许降生的孩子,区区一只轻贱的猫哪里值得您损伤身躯。唯有像山一样重、像天一样高的大人物,才能劳动您启用‘道反’。为了这样草芥似的命运,诸福女大人您就算为之付出一根头发丝作为交换都是对天道使命的辜负!”

这么说着,奴仆再次检查了她腕上的咒缚,确保花冢狸一如往昔的温顺平和,对人没有攻击力,才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

也就是说,比自己力量弱小的生物,都是渺小的,不值得被拯救的。

是这样吗?

年幼的花冢狸为了找寻答案,在奴仆背过身时,对着她举起了边上的花瓶……

——

钥匙转动,花冢狸扭开宿舍的房门,独自走入黑暗。

她想,等和五条悟的交易完成,自己肯定要找到巴卫做回祸世的魔头。她和巴卫再合不来,终归也是共患难的伙伴,虎杖这种正义大朋友,还是待在他该在的地方吧。

她坏事做尽,不值得接受他的讨好。

花冢狸没有缺乏友情到去和明知注定的敌人交好。

——也不想再看到另一头虎被投入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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