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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1 / 2)

五条悟接到真希电话赶来宿舍时天才大亮,远没到咒术高专规定的上班时间。他率先走在前面,真希紧跟其后同他讲解: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五分钟前花冢的房间里传出响动,之后就一直……”

不怪真希话说得含糊,而是她也不需要更加详细地汇报,毕竟从花冢狸屋中漫出的动静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她声音不大不小,时有时无,幽幽的,仿佛困兽压抑而嗜血的嘶吼声。间或各类物品撞击毁坏的声音,宿舍楼里里外外都能听到。

假如房间里是个天生就该鬼吼鬼叫的咒灵,真希定会不假思索直接破门而入,把咒具顶在它的脑瓜子上,说声“さよな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对穿,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可问题里面是个活生生的后辈。

关于花冢狸,五条悟面向学生们的统一说法是:花冢狸出身“本家”,十六岁,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叛逆少女,为了体验生活逃家出来。两人偶然遇见之后,少女因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继而心甘情愿被捡回学校。

一段很简洁的概括,供给学生们平时相处绰绰有余,但要应对眼下情况,关键信息明显不够。

咒术师群体里放纵不羁的大有人在,疯多疯少总是要疯的。在这里,“疯”通常仅仅担任一个夸张化的形容词,无法作为病理方面的确诊结果来看待。但话说回来,谁也不能确保一群假疯子里会不会混进个把真疯子。真希生怕自己贸然闯入适得其反,短暂地考虑后只好大清早夺命连环call把五条悟从被窝里拖出来请到学生宿舍坐镇。

好在昨天五条悟护送一年级新生们回学校后图方便,并没有折腾伊地知调头把他送回校外居所,就地在教职工宿舍休息下了,才能那么迅速赶到。

来到目的地,和花冢狸宿舍相隔不远的钉崎野蔷薇也被惊动,顶着一张满是困顿的脸,打着哈欠站在一边等候。五条悟毫不怀疑,如果门开之后证实花冢狸只是没事找事,钉崎野蔷薇一定会不计后果给她“爱的教育”。

五条悟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没关系,他手握住门把,毫不费力地一提一扭,“咔嚓”一声整个门把连同门锁都被卸下来,门应声而开。优雅,实在是优雅。

遍地狼藉,整个屋子都是打砸、扫落、撕裂的痕迹。

花冢狸站在房间正中央,双目赤红,似泣似怒,她胸前起伏喘着粗气,十分不爽被人打断发泄过程。

宿舍落地窗帘的挂杆,一头还搭在墙壁,另一头连同窗帘扯落,与地面之间形成一个45°倾斜的角。地板上有些稀疏的划痕,台灯、花瓶、水杯一应以粉身碎骨的形态再度相会于床的外侧。这个房间的家具摆设直到床上四件套都是五条悟亲力亲为替花冢狸购置的。每一根飞散在空中的、堆积成座座小山的、委落在地的雪白绒毛都象征着床上那些破烂的织物曾经身价不菲。原木的桌椅缺胳膊少腿,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诡异地维持住站立的姿态。

钉崎野蔷薇看到房内惨状和花冢狸病态的神色,不由得一滞,怒气值转瞬消弭。

“哟,花冢,早上好!你昨晚睡得不太好啊,发这么大的起床气。”五条悟态度一如既往脱线,他目光环视一圈,找不出一处好地方,设施必须全部更换,“真可惜,看样子你没法睡回笼觉了。”

“你怎么来了?”

“是你的同学们啊,很担心你又害怕直接进来会刺激到你,就打电话给我请求帮助。作为高专最受欢迎老师第一名,我责无旁贷得来探视一下自己的学生。怎么样,你还好吗?”

花冢狸愣住,“担心我?”

“你这么搞,她们当然会担心你。”

“我不太懂。”大家伙儿认识没几天,交情那么浅,何必为她担心,“想提醒我安静一些的话可以直说,不用兜圈子。”提出之后改不改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倒也不能说没有这层含义,不过真希和钉崎应该首先想要确认你的人身安全。——出于人道主义,或许该说是出于女生对女生之间简单的关怀?”

花冢狸越过五条悟,望见止步门外的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不免有些惊奇。

在早风摩挲的叶丛、鸟雀清脆的啼叫中,前夜阴凉的气温被云后初升的朝阳逼得节节败退,一寸寸退回很阴暗隐蔽的角落。落地窗外暖色的光徐徐照进一团糟的房间。

过去有数不清的人敬仰她、拥戴她、指望她,但五岁之后很少有人愿意面对面平等地看待她。以至于她的脾气越来越糟糕。只要能消气,她可以尽情毁坏任何物品、命人代为惩罚无辜的仆人、族人。只是伴随历史一遍遍重演,她逐渐领悟,能够被妥协的要求根本无需生气也能达成,而不被允许的愿望即使毁坏再多东西,责打再多仆从也无法实现。

真正掌握住她自由的、监视她的那些侍者,实际上是不受她管控的。后来花冢狸不再直接对人发脾气,转而一心去肆意毁坏昂贵的摆件和器具,争取给家主和侍者们多添些麻烦,以展示自己不可动摇的决心。

她很了解自己现下身处在东京,咒术高专,不是京都老林里的古老家族。打砸这里的物什能误伤到的仅有五条悟的钱包。虽然五条悟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花冢狸每次看见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忍不住来气。

明知是迁怒,借他出气也没关系。

她深深嫉妒着同为神子却生来无畏自在的五条悟。

世上少有能够伤害到五条悟的人。即使真有人侥幸捕获了五条悟,他们更可能杀他、打他,而不是试图把五条悟关在小屋中,把他变成所谓“上等人”专用的公有游女,一个神圣尊贵却不被倾听的子宫,一个有血有肉的生产工具。

凭什么她要遭遇这些?那时候她尽职尽责,所有人都爱她。就因为她是“诸福女”而不是“诸福子”?

对花冢狸而言男人们不是好东西,可总也有一部分女人在做帮凶。关于这点,她和恶罗王、巴卫也是一样。既然有帮助男人按住她手脚的女人,当然也有把她从紧锁的院门中释放的男人(那两个或许不算人),有自身难保还想着要拉她一把的女人,也有道貌岸然企图染指她清白的男人……要依靠性别去分辨人的好坏太难了,她不想站在男人或女人这种笼统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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