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皇宫门前,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巡视的将领走上前来,等待车上的人下来。
车夫从后面抬出马凳,车里突然躁动一下。
月氏南皱着眉,眼睛随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你敢推我!”
“赶紧点下去,别让人看出来了!”余瑶推着他,继续往车外走。
外面的车帘被掀开,一束耀眼的阳光照进车内,月氏南娇俏地提起裙摆,很有几分陪嫁丫鬟的派头。
他皮肤白皙,骨相极好,即便是扮上女装,也要比弈白那次好得多。
侍卫瞧见余瑶从车上下来,表情已是见怪不怪。
这两日孟璟弋病重,这皇宫,来来回回她不知道进出多少遍了。
“余姑娘又来了。”
余瑶点头示意,手扶在食盒上,温声道,“给殿下准备了些他爱吃的,希望殿下能早些醒来。”
听闻,月氏南低着头突然发出声暗笑。
余瑶一个眼神瞪过去。
原本没注意到他的侍卫,听见声音,侧过头去,“这姑娘,没见过呀?”
“哦,玥儿替我回去拿东西了,殿下还有些医书在我哪儿,想着,说不定能在上面找到医治殿下的法子。”
“余姑娘费心了。”
说完,那侍卫没再多问,侧身放两人通行。
遥遥走远,余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抬眸,看着甩手走在自己前面的月氏南。
他是一点没有当丫鬟自觉。
看着这红墙青瓦,名花贵树,月氏南对这景王宫的一切似乎都很好奇。
他手扶在红墙上,声音难得欣喜,“这墙为何是红的?”
“红为火,火生中央土,是谓红是皇家的象征。”
月氏南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有意思,这些是人血染上去的吗?”
余瑶倏然看他一眼,见他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你要不要这么血腥,这当然是涂料染上去的。”
月氏南没搭话,视线依旧落在那红墙上。
余瑶看出他心里有事,担心这祖宗一会儿又出什么幺蛾子,关切道,“你们大禹的皇宫是什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没见过。”
答完她的话,月氏南放下手,继续往前走。
可余瑶听完却是一怔,愣了半响方才回过神,跟上他。
堂堂大禹的太子竟然没有见过大禹的皇宫长什么样,这话换个人告诉自己,她都根本不会信。
看出她眼中带有疑色,月氏南也是破天荒地跟她多说了两句大禹皇室的事。
“大禹皇家和你们景国不同,皇子自出生起就被送往民间历练,等到十五岁时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你知道自己是太子时什么心情?”
月氏南瞳眸一沉,语气淡然,“什么心情,没什么心情。”
余瑶有些不信,“若是换了旁人,十五岁知道自己是太子,不得得瑟到天上去?”
“那是因为他们没在死人堆里爬过。”月氏南轻描淡写地一句,话题骤然变得沉重起来。
对于月氏南,她知道的不多,对于大禹皇室,那更是传闻中的存在。
“这话什么意思?”
余瑶还想继续追问,他突然抬起头,表情有恢复到往日冷冽,眼角微弯,笑容让人发怯。
“不该问的别问,这些可和解孟璟弋身上的毒没关系。”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用毒吧。”
余瑶有猜到他不会说,所以早想了条别的路子套他话。
“掉落悬崖,捡得秘籍,学会神功,最后成就一代毒皇,这理由可以吧?”月氏南撇过头来,笑看着她,一副神情早已说明戳穿她的心思。
“……”
两人在这纵横交错的宫道上又走了一阵,不远处就是皇帝的御花园。
园中莺鸟纷飞、花团锦簇,阳光扫落湖面,碧波荡漾如宝石镶嵌,泛起点点星光。
几声悦耳清脆的笑声传来,月氏南顺着声音方向望去,繁盛的草木间隐约瞧见五颜六色的裙摆飘过。
他抬首,指着天上的纸鸢问道,“那是什么?”
玉白细长的指骨在光线下泛起红润,余瑶朝着手指方向看去,两只蝴蝶花纹的纸鸢飘荡在空中。
“纸鸢,你没见过?”
“见过飞天上的传信,样式这样花的,还是头一次见。”
余瑶似乎有点明白他为何是这样脾性了。
这孩子童年应该不怎么快乐,不对,可能压根儿就没有童年。
“你为何一定要救孟璟弋?”月氏南仍盯着天上的纸鸢。
“救人哪有什么为什么!”
“据我所知,以前你很讨厌他。”
“人都是会变的。”知道他敏感,余瑶不敢犹豫,害怕他察觉什么。
月氏南挑起眉,表情看样子并不相信她的话,“为钱?为权?还是说为了他的帝位?”
帝位!……目的险些被撞破,余瑶强抑住紧张,悠悠将目光转向他。
“不该问的别问,这些可和解孟璟弋身上的毒没关系。”
听完,月氏南一下笑出声。
和他呆久了,余瑶有些时候还真分不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
东宫大门已赫然屹立在眼前,月氏南摆摆手,语气无所谓道,“你们这些事和我没关系,不想说也没事。”
进入殿内,里面的药味很浓,太医们还在正院外研究着解毒的方子,层层叠叠的草药筛子已堆满了整个院子。
见余瑶进来,几位太医上前行礼,“余姑娘辛苦了,又来看望殿下。”
余瑶躬身回礼,“殿下可有什么起色?”
太医们纷纷垂下头,摇摇头。
“切,让孤……”
月氏南刚开口,余瑶一把挽住他脖子,用手捂住他嘴。
没听清楚话的太医指着他问道,“这位姑娘方才说什么?”
余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