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御书房出来,老太监将佩剑递还给孟北尘。
“二殿下,贵妃娘娘唤您这会儿过去。”
孟北尘接过佩剑,“劳烦公公带路。”
贵妃的居处在后宫东侧,离东宫不过一刻钟的脚程,还未到宜春宫前,孟北尘便以能听见那院落中女子欢笑的声音。
“姨母,北尘哥哥还要多久才能到呀。”
“快了快了,刚才宫人来报已经到了御书房,我想过不了多时,应该就能到了。”
宫门前的宫女远远瞧见孟北尘的那一身红袍锦衫,转身小跑进门通报,“娘娘、娘娘,二殿下来了。”
园中贵妃椅上,女人雍容华贵,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罩在身上,逶迤拖地霞色锦绣裙,身披金丝黛青纱,低垂绾发插着珍珠碧玉步摇,团团绒花点缀其上,花容月貌,一点看不出是做母亲的人。
听见宫女传报,女人从椅子上起身,再抬头,孟北尘已跪在了幔纱罩拢的庭外。
一旁的聂娴雅上前,扶起贵妃手腕,搀着女人走出庭外。
女人瞧见孟北尘那刻,眼泪止不住下流,“北尘,是我儿北尘!”
贵妃将孟北尘从地上扶起,孩子已经远比她高出许多,女人用手轻抚着他的脸,眼中嵌着泪光,“你都长这么大了,让母妃好好看看。”
孟北尘离京时不过十五六岁,现如今以及弱冠之年。
“姨母,您同表哥好好叙叙旧,娴雅就不打扰了。”聂娴雅侧身行礼道。
贵妃点点头,转头对身旁的孟北尘絮叨,“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有娴雅在我身旁陪着。”
看到聂娴雅退出宜春宫,贵妃便遣散的四处的宫人,将孟北尘拉进凉庭内。
“你父皇今日可有说什么?”
“只是问了些行军打仗的事,并未说其它的。”
“他可有提及太子?”
孟北尘摇摇头,“提大哥做什么,我此次回京只是交接军事要务的,这些和大哥又没什么关系。”
听见他这番话,贵妃突然起身,神情凝重,“你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可知昨日你父皇急宣太子入宫了!”
“当年皇后仙逝,太子哥哥搬离东宫,这么多年偶尔召见一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孟北尘怎会不知母妃的意思,只是他对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并不感兴趣。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母妃。”女人气得坐在那贵妃椅上,扭过头去,一点不想见这没出息的儿子。
“母妃,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今日就不能不聊这些吗。”
孟北尘再清楚不过母亲和祖父的意思了,只是他真不愿意未来和自己的兄弟兵戎相见。
贵妃见孟北尘不愿多说,也不想坏了这久别重逢,母子团聚的气氛,摇摇头,只得作罢。
寒暄须臾,等孟北尘再出宫时,时辰已是过了黄昏。
策马飞奔,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竹院。
院门外依旧无人守候,竹林间依稀能瞧见几点火光,院中热闹,欢笑嘈杂的声音,孟北尘站在屋外也能听见。
孟北尘推门,沿着碎石小路,走进竹林中。
竹林攒动,听见门外动静,院内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去。
“大哥,你这竹林也该修修了。”孟北尘捻去身上落下的竹叶,抬眼笑看着众人。
“二哥!”孟婉清放下手中青桔,先开口道。
余瑶躺在孟璟弋平日休息的竹椅上,嘴里嚼着刚摘的樱桃,目光扫过院门,“哟,来得还真是时候。”
太子端着菜肴,从烟气弥漫的屋子里走出来,“来了。”
孟北尘上前将菜接过,“皇兄,这些事你交给下人做便是,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
余瑶脚蹬着地面,悠悠摇晃竹椅,“你哥这里哪里有什么下人,连头拉磨的驴都没有。”
正巧,燕寻舟端着菜肴从里面出来,孟北尘转头便向他望去。
“这是我朋友。”孟璟弋自然从他眼中看出意思,解释道。
孟北尘上下打量着燕寻舟的穿着,粗布长衫,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身份。
燕云乖巧地站在余瑶身侧,手指勾勾,轻轻拉拉她的袖摆,低声问道,“他那是什么眼神,我哥又没得罪他。”
院中刹时安静下来,余瑶当然也明白孟北尘眼中含义,可现在这气氛她实在不想破坏,打圆场道,“燕先生,我这里有句诗词还不大明白,劳烦您一会儿再给我讲讲。”
燕寻舟倒是没察觉什么,小心地将菜放好在桌上,用帕子将手擦净,语气温柔,“看来余姑娘现在当真是对写诗作曲感兴趣了!”
孟璟弋配合着余瑶,抓起孟北尘的袖子,将他拉走到一旁,“父皇可还叫你返还军中。”
孟北尘收回目光,神情恢复,“父皇说不用,让我日后协助兄长处理朝政。”
孟婉清欣喜,“父皇当真这么说,太好了,我们兄妹三人又可以一起游山玩水了。”
“就知道玩,哪里有公主的样子。”孟北尘手轻拍下她的脑袋回道。
孟北尘拍完又想起什么,接道,“哦,对了,我记得再过几日便是皇家春猎,父皇几日还在与我商讨,希望我能负责此次猎场周围的安全。”
“春猎,这可以呀,我要去我要去。”
“你那射术就算了吧,倒时和那些大家闺秀在营帐里吃喝玩乐就行了。”孟北尘伸出手指,点在比自己矮上一头孟婉清额上。
孟璟弋转身走到余瑶竹椅前,“皇家春猎,你想去吗?”
余瑶侧眼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木鱼是上钩了?
识海中,余瑶拼命地呼唤道系统,“光球,光球,快给本姑娘出来。”
“说了多少次了,我叫6003!”光球不知从哪里冒出,围着余瑶的虚体转了一圈。
“你快瞧瞧,现在进度达到多少了。”
一面光幕出现在余瑶跟前,上面的数字总算有了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