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完,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如今,余瑶带着景娘从越府逃出来,聂嵩肯定早已知道此事,现在想带着人证物证回到京都,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殿下!”弈白推开门,喘着粗气从外面进来,“聂嵩带人来驿站了。”
弈白话还没说完,铮铮铁甲声已经到后院。
聂嵩没有带侍卫进来,身后只是跟着一管家,他一身褐棕色蜀缎长袍,虽才到而立之年,两鬓间已看出白发,官场经营多年,只是一眼,就让觉得贪腐气极重。
他跨过步子走上前,侍卫在院门外四散开,眨眼功夫,就这小院围了个密不透风。
“参见太子殿下。”说着,聂嵩弯下身子,拱了拱手。
孟璟弋绕过书案,走上前,拉起余瑶手腕,把她拉到身后,“聂大人,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是为何事?”
聂嵩转着手上扳指,脸上神情和善,仿佛一点事情没发生的样子,“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府里跑出了个下人,说是有人看见躲进了官驿。”
他抬眼,打量起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余瑶身上,继续道,“下官这才带人来看看。”
“聂大人是觉得本太子私藏你府的下人?”
“不不不,下官当然没有这意思,只是怕这贱奴伤到殿下,还望殿下能容下官搜查一下。”
说完,聂嵩不等孟璟弋同意,就用头招呼外面侍卫进来。
那些人哪里管这是太子书房,几人走进了就是对屋子里翻箱倒柜。
“你!”孟璟弋抬手指着他,厉声喝斥。
侍卫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孟璟弋气得,只能撑着余瑶勉强站立。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聂嵩依旧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管家凑到他耳边禀报,“大人,他们已经把这院子来来回回翻了三遍,确实没人。”
聂嵩咬着牙,低声道,“什么叫确实没人,不是说看着人进的驿站吗!”
“这……”
见管家神情为难,孟璟弋放下茶杯,从木摇椅上起来,一副怡然。
“聂大人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吗,这里没有,要不再去其他院子翻翻?”
聂嵩盯着他,奈何只能回礼,“兴许是下人搞错了,叨扰殿下了,还望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聂大人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朝廷栋梁,这点小事何谈叨扰不叨扰的。”
聂嵩眼看找不到人,也没有理由在这儿继续待下去,只好带着一群人灰溜溜地走出院子。
踏出驿站,聂嵩忽然挺住脚步,管家识相地到他身边。
“把这驿站给我看死了,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管家声音颤抖着问道,“若是太子殿下偏要走怎么办?”
“怎么办,给我拦着,必须拦到我从京都回来!”
景娘脱下玥儿的衣服,从屏风里走出来。
余瑶早猜到聂嵩回来驿站截人,因此,早早便让她穿上侍女的衣服跟着自己身后。
既然躲哪里都有可能被发现,倒不如不躲,就藏在聂嵩眼皮下。
但这次是躲过聂嵩的搜捕,可要回京都,这一路还不知会有多难。
孟璟弋站在窗边,眼睛直直地看向远处,眸微冷,神色难辨。
“殿下,果然不出你所料,聂嵩去京都了。”弈白还没到门前,就已经开口传到。
“他这时候去京都做什么?”余瑶神情疑惑地望向孟璟弋。
“你当真以为他一个小小的商州知府,有胆子干这样的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瑶恍然大悟,她不是没有猜出聂嵩背后有人,可她一直以为会是那大禹的太子。
现在看来,这其中恐怕是一个连环套。
想到聂姓,余瑶的第一反应是当今的聂相,也就是二殿下孟北尘的外祖父。
“我们现在怎么办?”
“今晚就回京都。”孟璟弋声音很坚定。
“不行。”景娘倏然打断道。
“我兄长有伤,而且就我们几个,若是聂嵩派出刺客追杀,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京都。”
景娘说的话不无道理。
在商州,若是太子出事,聂嵩自然脱不了干系,如若离开了,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思忖到这,几人竟一时分不清,聂嵩离开商州到底是去给京都的幕后通信,还是为了引诱他们出城。
“就不能传信告诉皇帝,让他派人来吗?”余瑶托着下巴,看着几人问道。
孟璟弋摇摇头,“书信应该到不了父皇手中,或者说,我们写的书信到不父皇手中。”
“嘣”一声,门外,一枝飞镖死死定在门框上。
弈白将飞镖取下,发现箭身上一排阴刻的小字,“城门外,破庙里,有你们需要的人。”
余瑶从弈白手里拿过飞镖,镖身上,一道道交错纵横云狐花纹,生动且有灵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景国的武器。
她抬眸,看向那留下的痕迹,四周的木屑已被挤压飞出,只剩下深凹的□□,手指抚上去,穴口还有些温热,仍能感受到它方才夹带的内力。
“这是大禹国的暗器。”
“大禹?”弈白有些吃惊。
要知道,商州已算景国西南沿海,虽也有许多经商的外族人,但也多时一些海外小国。
大禹虽也与景国交界,可那是在西北边境,况且,大禹并没有能通往景国的海路。如此想来,他们只能是走国境穿越。
如今两国战事吃紧,敌国能渗透到如此远的地方,对景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闻,孟璟弋不禁也上前看了眼,“是大禹的东西,而且还是他们皇族的。”
狐纹是大禹图腾,其中每一尾都代表着不同身份。
一尾丐、二娼、三匠、四工、五医、六道、七吏、八官、九皇。
而那飞镖上交错雕刻的一只只狐纹,细数一番,正好九尾。
余瑶下意识地瞳孔微缩,双手微微颤抖了下,脸上仿佛凝结出了一层寒霜。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