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被孟璟弋踩在脚下,嘴上一个劲的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
“说,是谁让你们动手的!”弈白蹲下身,莹亮的剑锋挨在那人脖子上。
“是护国侯。”
闻言,孟璟弋眼瞳微怔,压在那人身上的腿不禁又多用上几分力。
弈白抬手打在他头上,“你咬人也别乱咬好吧,知道护国侯是殿下什么人吗,你说他拍你来的,证据呢?”
壮汉想了想,又摇摇头,“没证据,是侯府管家亲口跟我的。”
“你还不老实交代是吧!”弈白的剑再次靠近。
壮汉缩着脖子,那身健硕的肌肉止不住的颤抖,额间的冷汗直流,声音更是颤巍得厉害。
“太子殿下,这是真的。”
旁边躺着的那猴瘦小弟,也不知何时醒了,慢慢悠悠地抬起手,“殿……殿下,我们大哥说的真没假,当时我们兄弟都在。”
弈白扭头,望向满脸沉思的孟璟弋。
他眉头蹙起,本就清雅安静的外表,此刻多了些冷冽,那深黑的眼瞳下,似乎藏着无尽的思绪。
孟璟弋将脚收下,淡言,“把他们带回去。”
待将几人绑了回去,余瑶几人已在驿站门前站了许久。
夜色幽暗,门前两大红灯笼如一对凶兽眼眸,余瑶身着薄衣纱裙,轻透的裙摆被晚风扬起,勾勒出纤细的身姿,远远望去,让人心生怜惜。
还未走到她跟前,孟璟弋已瞧出,她那双明眸下透出些许慌张。
两人的沉默似乎都心照不宣。
孟璟弋将捆刺客的绳子扔到弈白手中,“带下去。”
四下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草木簌簌作响。
“余瑶。”
听见孟璟弋轻唤自己,余瑶猛地抬起头。
望着她那双有些惶恐的眼眸,孟璟弋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
闻言,余瑶瞳孔颤颤,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出事的是自己父亲,她现在应该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吧,
四下又是一片寂静。
直到孟璟弋离开,玥儿才凑到余瑶身边,低声问道,“小姐,那群人不会就是我们在破庙遇见的那几人吧。”
余瑶点点头。
“那殿下岂不是已经知道……”
“应该知道是父亲派的人了。”余瑶接道玥儿的话。
玥儿连连摇头,“小姐,侯爷是绝不可能找人做这种事的,殿下是您未来的夫婿,刺杀殿下对他有什么好处呀。”
听见玥儿这样一说,余瑶脑子里不禁思考起这其中的“好处”。
就算父亲加入了夺嫡之争,可护国侯与聂相对立,若是孟璟弋死了,无论党争还是夺嫡,怎么看也都只是对聂家有利。
父亲没理由这么做呀。
“小姐,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府里的人给他们传的消息。”
余瑶摇摇头,“若是府里下人倒好冒充,可管家都是父亲身边的人,那些人没这本事。”
“可退一万步讲,若是侯爷真要刺杀,也不会去找这群土匪呀。”
玥儿此话一出,余瑶不禁猛地回头看向她。
玥儿此话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护国侯掌握这龙吟军,背后的龙吟暗卫更是高手如云,就算是要真刺杀太子,让暗卫来做这件事岂不是风险更小。
“除非……”
“除非什么?”玥儿睁着大眼看着余瑶。
“除非此事还不能让第三方的人知道。”
护国侯的龙吟军天下皆知,若是龙吟军出手,是人都会想到此事是受护国侯指使的。
“玥儿,走,陪我去验证一件事。”余瑶没等玥儿回话,已经转身往弈白方才离开的方向去了。
庭院游廊上,弈白刚关好人,此刻正要回太子院子回禀此事。
远远瞧见余瑶朝自己的方向飞奔来,抬手便将她拦下,“余姑娘,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处院子。”
“我有事要问那几个山匪。”余瑶绕开他,想走旁边穿过去。
弈白移身,再次挡在她跟前,“余姑娘,您别让在下难做。”
“我是真的要去求证一件事。”
“余姑娘,您听在下一句劝,此事与护国侯牵扯,而您又是他的女儿,你是断不应该来接触此事的。”
“就是因为此事关联护国侯,我不相信父亲会派人来刺杀孟璟弋。”
“可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此事还是要等把他们押送回京,才能再做定断。”
“回京就晚了,你忘了那飞镖上说,破庙里的是我们的帮手吗!”
说到这,弈白突然停下,他身材比余瑶健硕许多,挡在面前就如同一堵高墙。
“余姑娘,那飞镖是大禹之物,您是知道的,现在北境战事吃紧。”
弈白的话不无道理,余瑶心中也确实知道北境战况惨烈。
从京都一路到达商州,沿途百姓流离失所的已是十有八九,从那一双双麻木恐惧的眼神中,她感受到一种绝望中的窒息感。
她留恋于京都的繁华,从未想过如今这个光鲜亮丽的王朝,背地里已腐朽空洞。
也许正是因为京都太美了,离开后看到的一切,她觉得太不真实了。
穿书如此多年,无论是当神仙,还是做妖魔,她已经见过太多人间惨例,这次穿越,她也不知为何,这里人物如此真实。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每次接触到这里的人,她心中总会泛起一丝模糊的记忆,那些画面仿佛藏在浓雾背后,依稀能瞧见轮廓,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弈白的话没有说完,但余瑶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大禹人如今在景国境内已是一个敏感的存在,何况这人还是大禹皇室。
可余瑶心里也清楚,那个月氏南似乎和他们一样,希望聂嵩可以早日伏诛,如此目的一致,他没有理由在此时倒打一耙。
而且她也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莫名觉得,月氏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