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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无极(1 / 3)

数十盏明灯照亮华贵无双的柔仪殿,甄嬛与端平夫人相对而坐,各自执了棋子对垒分明。下首绣墩上,在胡婕妤有孕期间受甄嬛照拂举荐的玄凌新宠——婉仪徐燕宜正在为予涣和灼灼绣襁褓。眉庄要懒怠些,只坐在一旁和采月挑选婴儿小鞋子上要绣的花样,偶尔转头看一眼甄嬛和端平夫人的棋局。

因着甄嬛的月子坐得一帆风顺,波平浪静,柔仪殿里便常有这般闲适安逸的光景。

此前胡婕妤因为有孕不能侍寝,只能暗地里给皇后使些绊子,徐婉仪便在这时因为贞静守礼得了玄凌喜爱。此外,庆嫔是一早投靠了她,恭嫔又是不生事的,加上新封的洛顺仪,甄嬛前面有的是挡风头的嫔妃。

反观皇后这边,祥嫔失宠已久,新入宫的几个年轻妃嫔不过是偶有恩宠,到底不得力,使得她憔悴了不少,无暇顾及旁人,只能按兵不动。

然而越是安静,越像是平静海底下汹涌着的暗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叫人骨子里开始发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甄嬛只得命卫临日日滞留在柔仪殿,忙进忙出地照顾予瀚和蘩漪,以防不测,也让温实初在宫外安心照料生下女儿后虚弱卧床的妻子。

“如今这宫里最会躲懒的便是你了。”眉庄偏过头淡淡道,一一细数,“外头有徐婉仪和洛顺仪分着胡婕妤的宠爱,一应宫务都交给我与敬妃,凤仪宫那里有端平夫人一时不错眼地盯着。你倒好,成日家只管看着予涣和灼灼……这月子都坐了快两个月了吧?”

甄嬛噗嗤一笑,端平夫人也执着棋子笑道:“怨不得莞贵妃躲懒。她一口气生了对龙凤胎,可不就得坐双份儿的月子么?”

“两位姐姐怎么合起来打趣我。”她娇嗔道,冲凤仪宫的方向努努嘴,“那位得知我封贵妃的消息差点没气得头风发作,偏偏太后那里又没理由拦着皇上。当日她也是由贵妃之位升为皇后,难免要担心,我可不想这时候去触她的霉头。”

端平夫人调侃道:“谁不知道皇上如今除了去徐婉仪和洛顺仪那里走一走,便只是流连你的柔仪殿和惠妃的存菊殿,前几日还跟我念叨着,说惠妃若再有个孩子,便可添一位夫人或是四妃。你们俩倒好,一个硬是将册封礼推到了予涣、灼灼的百日,另一个更是不急,只管往颐宁宫里打转。”

眉庄头也不抬,似笑非笑道:“姐姐的心里和明镜一样——皇上是不愿莞贵妃风头过盛,被太后看了不喜,才有意扶持我平衡局势。其实我日日去颐宁宫侍奉太后也是存着同样的心思。说句大不敬的话,有太后在的一日,凤仪宫就不会易主。”

端平夫人的眉目在烛影下显的格外舒展,似浅浅一抹竹影,“别不知足。你只是看凤仪宫那位,虽然还有个名头,内里不知让皇上多么厌弃。她就是想不通,那些新人再得宠,没有孩子也是一场空,早晚是要让皇上抛之脑后的。到头来现在除了皇长子,她手中一个皇子帝姬也没有——金良媛的孩子怎么没的,韦才人怎么得了痨病,又是怎么传给了季常在,真当皇上是傻子呢?”

眉庄的眼波轻轻一横,道:“咱们都是明白的。皇后不过是为着她们与庆嫔同住翠微宫,颇得圣宠,而庆嫔又与咱们交好罢了。凭她的身份地位,却对几个低位嫔妃下手,当真叫人笑话。”

端平夫人执起一把小剪子,减去多余的灯芯,冷笑道:“她入宫这许多年,到底是因情蔽目,空有心机,终究看不穿许多事。”她停一停,眉间掠过一丝柔软的光辉,“你只看我作梦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如今我有温仪,纵然不是我亲生,在皇上那里到底有几分情面。”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一般,然而内心的苦楚如何能向旁人说清。真正的痛苦,永不能溢于言表。

烛影摇红间,愈发映得甄嬛云鬓如雾,她定一定神,随声道:“可惜这宫里的女子想平安抚养孩子长大太难了,即使身居高位如咱们,也只能看机缘。”

眉庄猛地抬头,眼中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森然道:“我不知道我与你算不算是好运气——但眼下,若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我必定杀她一千遍一万遍,叫她永世不能超生!”

自从生下两位帝姬后被皇后格外针对,眉庄那股冷冽清疏之气淡化了不少,整个人被母性的安宁恬和气度笼罩,如一枚开蚌后的珍珠。如今她说出这番话,盖因知道玄凌是靠不住的,一切唯有靠自己谋算。

在这寂寂深宫里,君王的情意从来不足以维系一个女人终生——朱柔则便是最好的例子。

徐婉仪静静地听着她们三人的对话,忽然望着眉庄笑道:“惠妃姐姐深得皇上喜爱,又有谁敢害三殿下和两位帝姬呢?”

她的语气里似有些许落寞,像是那种知晓心爱之人心有所属的凄切。眉庄看在眼里,忍不住宽慰她道:“婉仪还是年轻。待你有了孩子,大约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或许吧。”徐婉仪看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烛火,眉眼如朗月清疏,“但嫔妾始终相信,只要有皇上的爱重,嫔妾便什么也不害怕。”

到底,徐婉仪还是这后宫最深爱玄凌的人。眉庄和端平夫人对此颇为不屑,倒是甄嬛看见她的神情慨叹良多。想那天杀的狗皇帝此生能得如此佳人倾心挚爱,也当无憾了。

平静的时光弹指而去,至乾元二十年六月十六,乃追月长久之日,大吉,亦是予涣、灼灼百日,甄嬛便在这一日正式行册封嘉礼。

天还未亮,她便在槿汐服侍下起身,静静坐于妆台前,神色宁和而安静。奉旨前来梳髻的是她每次册封时都来侍奉的乔姑姑,一见面,乔姑姑就颤巍巍地跪下道:“老奴一生卑微,不想还有侍奉贵妃娘娘的福气。”

依照礼制,乔氏为她梳了一个望仙九鬟髻,着意修饰,九鬟望仙,鬟鬟有致,分毫不乱。

梳罢,乔氏不禁奉承道:“老奴当年就说娘娘的额发生得高,福泽深厚。如今果然不算老奴食言,娘娘是宫中四妃之首不说,更诞下两位皇子与两位帝姬,旁人望尘莫及。”

也难怪乔氏这般逢迎。向例,贵妃乃正一品四妃之首,乾元朝以来,唯有当今皇后曾跻身贵妃之位,但那已是相隔十数年的事了。

叙谈间,十六簪钗簪罢,流朱不禁想起昔年笑语,在她耳畔哧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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