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结了亲,一时更加得意忘形。
邱桥与薛藻寺大婚当夜,廖鱼年与纪纲、李星瀛俱在,薛禄喝得烂醉如泥,等酒席过后,新郎官进了洞房,宾客们走得也差不多了,此时,薛禄径自端着一口金樽来给正打算起身离开的纪纲敬酒。
薛禄:“佥事大人,这绿蚊酒啊,是个好酒,可埋在野山洞里上百年,难免钻进去肮脏的蜘蛛虫子什么的,说不定这里头泡的还有蛆呢,大人别怪,毕竟是土旮旯里刨出来的,比不上宫廷玉液,偏偏有些人啊就爱喝这种野劲儿,来,小的敬大人一杯。”
纪纲也喝大了,看眼前人的样子十分殷勤,便急着去接,没想到薛禄将杯子一躲,收进怀里,继续絮叨:“大人您先别急,小的话还没讲完呢。小妹天人之姿,却入不了大人的法眼,听说佥事大人有孟德之癖,喜欢觊觎她人之妻,与北镇抚使李大人家的廖夫人颇为亲昵。”
纪纲起初歪着脑袋认真去听,越往后听越觉得荒谬,他怒火四张,揪住薛禄的领口警醒道:“她是我家的大小姐,我不与她亲近,难道还与你亲近?”
谁曾想薛禄非但没半分收敛,依旧猖獗地笑着说:“那佥事大人您一直不娶妻,是不是因为男人那方面的事不行啊?怕被名门闺秀的姑娘们嘲笑,所以只能私下里偷着去教坊司,别怕!小的有一妙招……”
薛禄话没说完,纪纲就赏了他一记飚出鼻血的耳光,纪纲拿食指戳着薛禄的鼻尖,咬着下牙槽喊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今晚上看你喝大了,不跟你计较,若是再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薛禄闭着眼,慢悠悠地伸出一只胳膊高高举起,将金樽一斜,冰凉的酒水从纪纲的官帽上淅淅沥沥地浇了下来。
“佥事大人,您息怒。”
李星瀛刚把喝多了的廖鱼年送上轿辇,回来拿遗忘在酒桌上的佩剑,正巧碰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暴怒如雷的纪纲抄起酒鼎上浮着的瓜瓢,抓着薛禄的领口像拿砖拍核桃一样拼了死劲地往薛禄脑袋上砸去,嘭的一下,把一个雄壮无比的汉子砸得仰翻在地。
如此还不解气,纪纲又徒手搬起酒鼎,把缸里剩下的酒全部倒在薛禄的身上,僵倒在地上的薛禄呛了好大一股浊酒猛然惊醒,他瘫坐在湿漉漉的酒洼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白眼翻的比难产的孕妇还能让人脊背一凉。
纪纲扬起绣春刀,驾在薛禄的脖子上,两眼发红,入魔一般。
李星瀛抱住纪纲,将其连根拔起,又奋力推出三四米。
“漫阳,你家小姐在轿子里嗷嗷吐,喊着找你去伺候呢,我是伺候不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说罢,李星瀛又在纪纲耳边小声说道:“喝酒误事,当下又是那翰林学士的大喜之日,何必苦苦落人口舌?若是来日遭那一堆文人纸墨石砚上一顿讨伐谩骂,你又是新官上任,难免吃亏啊,这笔账先记着以后慢慢算,听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