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丰美,有鸟鸣清脆。
幸运的是,胡云豆跌入湖水,没死。不幸的是,头先落水,脑震荡。
青众比胡云豆好一点儿,枯木落水后,他紧跟着落下来抱住,所以没什么大事儿。他找到昏迷的胡云豆后,背着她找了处山洞,拢上火,脱了两人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烘烤。他的衣服干了之后,抖干净了给她盖在身上。
胡云豆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帅哥,她隐约想起来这人叫青众,晕乎乎地喊了句:“青众?”
“主人,你醒了。”
不过胡云豆记不住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张口就问:“你是我什么人?”
青众裸着上身单膝跪地,脸上一愣:“主人,您……”
摆了摆了手,胡云豆说:“没事儿,就是记忆碎片化了,头部遭受撞击的后遗症,过几天就能缓过来。”
坐起来,她觉得身上一凉,低头:“我衣服呢?”
“我找到您时,您泡在水里已经湿透了……我……蒙了眼的。”青众不敢抬头。
“哦,你的伤怎么样?”边说,胡云豆边缠胸、穿衣服。
“没事儿。”青众满身伤,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胡云豆扯过他的手腕摸了摸脉,还好无大碍,问他:“我怀里的白色瓷瓶还在么?”
“在。”
“那是外伤药,去上药吧。”
“是。”
能够得着的伤口青众都上了药,后背够不到的,他决定放弃。
胡云豆在他身后伸手从他手里拿走瓷瓶,说:“别动!伤口碰了水容易感染,上药才好得快。”
青众不敢动,默默感受着胡云豆指尖的碰触,疼,但更暖。
“这些年,没少跟我师父吃苦吧?”看着青众满后背的各种伤疤,料想他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心疼这孩子。
沉默半晌,青众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
“我在崖顶说的话是真的,等回去,你二人练心决吧,剑诀也一起练了。对了,和你一起的伙伴叫啥来着?我又想不起来了……”
“他叫青民……主人,您没事儿吧?”
“我说了无数次了,别叫主人,别叫主人,咋就不听呢!哎呀,算了,叫就叫吧。你也别多想,你二人功夫虽然不错,但遇到强敌终究难敌,也难护我周全,关键时还拖累我,所以我才让你们练功夫。”胡云豆觉得这个理由完全能不让青众感动得又下跪又抹眼泪的。
青众虽然忍住其他动作,但还是感动得红了眼眶。
“唔……”突然一阵头疼、头晕,胡云豆恶心得难受。
“您怎么了?”青众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我头疼得厉害,晕,想吐……”扶着青众的手,胡云豆勉强没有倒下去,但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像踩了棉花堆,一头栽倒在他的肩头,碰到他肩上几处伤口。青众眉头也不皱一下,抱起胡云豆走回她原来躺的地方把她放下。
“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吃食。”
“嗯,你小心点儿。”
“是。”
青众采回来一些浆果,又打了一只野兔子,剥了皮放在火上烤。不多时,香味就传出来。没有盐,青众挤了浆果汁在兔子肉上继续烤。
“咕噜”,闻到香味,胡云豆肚子擂起鼓来。
嘴角微扬,青众笑了,很宠。
“对嘛,你和青民两个以后要多笑笑,很好看啊。天天顶个大冰脸,累不累啊?”
俊脸微红,青众轻轻“嗯”了一声。
撕了块兔子腿再挤上些浆果汁,他把肉递给胡云豆。
吃着酸甜可口的烤兔肉,胡云豆心满意足,问:“你出去的时候,可发现出路?”
摇了摇头,青众说:“这片湖在山坳里,与外头热风黄沙完全两个世界。明天我再去探探。”
“好。”
……………………………………
夜里,胡云豆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她从假山跌落和悬崖飞落的场景不断重叠交替,失控感让她整个心都悬着无法下落,就像她自来到这里就一直紧绷着神经一样,不停地防备、不断地逃离,不敢松懈丝毫,却依旧满身疲惫、没着没落。
突然,手上传来一丝力量和温暖,胡云豆紧紧抓着,似要用这救命稻草填满无助又无力的内心。
青众被胡云豆的梦魇惊醒,就见她满头细汗,两手在空中乱抓,忙捉住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又帮她擦干头脸的汗水。
定定地看着眼前人逐渐安稳,青众把黏在她额前和脸上的发丝拨到耳旁,指尖轻触胡云豆好看的眉眼,他小心翼翼凑过去,低下头在她额上印落一吻。
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定要护你周全!
添了火,青众握着胡云豆的手睡下。
第二天,两个人胡乱吃了些剩肉果子,就走出山洞开始找出口。
时不时,胡云豆会头疼头晕,这时候就得歇一歇,所以一天过去,俩人也没走多远。
黄昏时分,落日滚圆。湖面微红,鱼儿间或浮出水面换气。
胡云豆又开始头晕恶心,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前生今世的各种人物和场景不停地穿插着快速闪现,不由得捂住脑袋弯腰道:“我乱得很!”
青众赶紧扶着她坐下休息。
好半天,胡云豆抬起苍白的脸,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青众,神情有些慌:“我看到了许多人和事,他们……我想抓住他们,可抓不住……”
这是青众第一次见到她慌乱无助的模样,那么脆弱,那么凌乱,眼睛里的光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绝望。
一直以来,胡云豆坚强又乐观,她愿意帮助任何人,更努力去保护身边的人,即便是他和青民这样可以随时弃掉的人她也从未放弃过。
青众忍不住把她轻轻拥在怀里,想要给她更多的安抚和支撑。
胡云豆安静地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双手握拳放在他胸口,浑身颤抖得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青众觉得自己心口揪在一起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