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扯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极近谄媚:“文才兄大人有大量,今天早上的事,还有昨天的事,希望您别记在心上,可好?”
“你什么事得罪了我,我怎么不知道?”马文才颦眉,故作思考。
林淼心烦,斤斤计较的小人!
“马文才,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只要你对我的事守口如瓶,那我……”
“那我……”
“那你要怎么样?”
马文才拿出林淼的纸团,拍在林淼胸口,“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背着手,步步紧逼。
他并不想为难林淼,这些庶族还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林淼居然敢三番四次惹怒自己,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行。
况且,自己都还没动手,他着什么急呢。
突然被人‘轻薄’,黑暗之中,林淼的眸子闪着寒光。
忍了!
她眼睛跟着马文才打转,如果这事传出去,那免不了有人用这事来滋扰她,尼山书院的这群学生,最爱凑热闹。
“那你想怎么样?”林淼说。
“不怎么样,就是让你知道,以后我在的地方,你最好低着头。对了,你不是喜欢踢球吗,正好,我还缺个球童。”
林淼咬着牙,这厮是在故意侮辱自己,好让自己这高冷书生的人设崩了。
变成他手下的王蓝田二号!
给他做球童,她这张脸往哪儿放!
“不可能!”
马文才又笑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得谈了。”
“算你狠!你等着!”
林淼怒气冲冲撞开马文才,张牙舞爪,袖子在空中乱飞。
马文才笑了,这才哪到哪儿,如此轻易就能让人大发雷霆,教训他也太过简单了。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无论他是想要查李伯容,还是想做些其他的什么,通通都是不可能的。
而且,将王蓝田和这小子放在一起,不是很有趣吗?
马文才满意笑着,只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回到房间见秦京生不在,林淼关上房门,从怀里摸出了遗留在后山茅屋中的信纸,这些东西不能留了。
不知道马文才发现了什么,总之这些东西要尽快销毁。
她拧开火折子就将这些多余的信纸放在铜盆里一燃而净。
随后她又打开还未拆封的书信,一共两页纸,这玩意儿可不是给她的。
上面的字能认出来的不多,有不少都在雨夜中被水浸湿了,模糊不清。然而杭州太守这几个字还是看得清楚的。
她来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支线任务,给马太守送信?
原来自己还真是打了两份工。
然而她现在还认不出信纸的完全内容,贸然送信过去并不妥,莽撞行事还可能有危险。一碗清水倒在铜盆中,灰烬完全被冲散。
做好这一切之后,屋外传来了人声。
“别这么想,要是你也能讨好山长,讨好师娘,你也可以整日买课业啊。”
在林淼门口大声说话的就是一直不招人喜欢的王蓝田,他对谁都是这样尖酸刻薄,现在和秦京生将林淼的买课业的事传遍了整个书院。
尤其是在知道马文才不会在意自己对林淼做什么之后。
“你说我要是禀报山长,也不知道山长到时候会不会罚他,可别到时候山长还反过来训斥我们吧?你说是吧,蓝田兄。”秦京生在一旁添油加醋。
一盆污水倒在二人脚下,林淼冲着二人笑着,面露不善。
“哟,二位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要是打饭的时候能让我插个队就好了。”
湿了鞋袜的王蓝田,一手提着袍子,垫脚,指着林淼开口就骂:“你是不是活腻了,敢往我这里泼水!”
林淼没理他,朝他们身后不远处看了看,嘴角一抽,神色不爽。
马文才站在院门处,抱胸靠在门上,耸肩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随后踏进了院门,王蓝田二人迫于他家的权势,向来以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一个眼神,二人就灰溜溜跟在他身后。
要是没有马文才,这种日子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还没等她坐下半刻,白日里对她没有好脸色的秦京生点头哈腰向她问好了。
只因为,秦京生先前砸缸被她教训过。
林淼的安宁突然被打乱,燃了盏灯,便提剑去了校场,白天校场这一片是马文才他们的地盘,她很少到这边来,晚上练剑用来消磨一下时间也不错。
她抽出长剑,刺,挑,记不清剑招,就随着身体记忆自由而动,一来二去居然也像套剑法了,比起鞭子,她还是更喜欢用剑。
黑暗中,一个人影在偌大的校场上舞剑,后来一步的马文才站在阴影处,没想到白日里不修课业的人,晚上居然会来练剑,还练得有模有样,这叫什么。
背地里偷偷用功?
地盘被人占了的马文才没想和人共用一块地方,先来后到,且书院里有更好的去处。
月光倾倒在潭水之上,波光粼粼之上一轮倒影在水中发亮。马文才自从那日发现了这么个地方便偶尔会来这里,基本上没有学子愿意穿过密林再走过羊肠小道到这里来,这给了他一种独享的感觉。
昨日他收到了父亲回的信,父亲对他近来的课业不甚满意,这品状排行、君子六艺,他通通都是第一。
但父亲对此只字不提,只言他的兵法论解状如儿戏。
无论怎样,父亲对他总是不满意的。
马文才在林间空地打着拳,拳头带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而他的脑子里净是那家书上的寥寥数语。
他当真如父亲说的那般,什么都做不好吗?如此不堪吗?
马大人对他向来严苛,若是品状学问做不到第一,那他就不配做马家的子弟,马大人的儿子。
从前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讨马大人的一声“好”,让自己和母亲少些责难。
如今这样做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