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从行李箱中翻出来送给徐恩琪的——天使造型八音盒正在桌上一丝不苟的‘演奏’着钢琴曲,她们三坐在房间附带的阳台位置欣赏外面的夜景。
“看看这些灯火,首尔真的有这么多人吗?”徐恩琪记不清自己从前有没有好好看过这番景象,“你知道首尔有多少人口吗?”她开口问。
“大概…超过一千万人吧。”河妍禧不太确定的回她。
“你觉得当中有多少名男人?又有多少名女人?”她又问。
“不知道。”河妍禧耸了耸肩,顺便伸手戳戳抱着她自己那杯红酒正美滋滋品着的巧可。
“啊?我也不知道。”女孩分出心神,苦思冥想了片刻。
徐恩琪没再管这俩,“在那些灯火里头,在众多男女之间,一定会有——徐恩琪未来的老公,以及你未来的老公…… 也一定会有巧可未来的老公。”徐恩琪没忘端水。
“所以呢?”河妍禧没懂她怎么突然讲这个。
“所以你会发现那只是一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会有一个是等你的,为你而来的。”她望着坐在对面隐身于光影背处的人,“不要困在一个男人身上。”
“……”乍一听,真的很像渣系发言。
“恩琪姐是在说我哥吗?”她俩没注意到的时候巧可已经一人喝掉了小半瓶,此时正脸红扑扑的参与进话题,“我以前非常想要哥哥和阿年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两个人,如果能在一起就太好了!可是…后来我不那样想了,阿年配我哥,真的太可惜了!你太可惜了!”她醉眼朦胧地指着她的阿年,似乎很是为她不值。
“谢谢巧可这么看重我。”河妍禧眉眼带笑地扶住要站起身的妹妹,“但你好像喝醉了呢。”
“我知道的哦!所以我要去睡觉啦!”她推开扶住自己的那双手,跌跌撞撞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徐恩琪握住这场小闹剧中差点摔落的——属于妹妹的红酒杯,“巧可的酒量这么不好?”她问向同样站起来的人。
河妍禧直到看见带着醉意的巧可自己摸索到床边,揭开被子躺下睡觉,这才坐回她的位置与徐恩琪回道:“不太懂。听这丫头自己说得像是能喝半缸。”哪知道是这样的浅坛子……
“我觉得巧可说得挺对。你太可惜了!”
“我原先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河妍禧倒没太在意谁可惜与否,她比较好奇那个‘阿年’。
“何年。你原来给自己起的名字。”
“何事当年不见收?”她瞬间就想到了这句。
“不太懂由来。你没说过。”徐恩琪并不知晓那个名字从何而来。
“我们从前认识的时候你应该多少也查过我吧?”河妍禧记得对她而言的‘初次见面’——眼前的姑娘对她说‘我回到泰山……’
泰山,姓徐…… 这样的信息放在面前,简直昭然若揭,“我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待在了他们身边吗?姜马陆和巧可身边?”
“你一直没有找人查过?”徐恩琪看起来十分意外,她其实隐隐有感觉出来,身边的人并没有像她以为的——精神出走。相反,这人依旧是理智的,甚至更清醒……
“我只想看自己想看到的信息。找人调查,总会适得其反,知道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情。”
不,这家伙一定是脑筋不清醒!徐恩琪收回半分钟前自己对她的错误判断。
“如果我告诉你,你一直待在他们身边…… 你会有什么想法?”
“想法?”她放下酒杯,很是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我原来是这样专一深情的人啊!看来我真的很喜欢姜马陆!”
“就这样?”徐恩琪蹙眉望她。
“应该就这些吧?还有就是,他妹妹真可爱,我想要!”
“你没事吧?河妍禧!”她感觉自己两条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我活不久了,好朋友。”
“这个玩笑不好笑。”
河妍禧没有过多解释,“有助力就要好好用,不管是注资还是站队,趁着现在老爷子对我于心有愧,一切都好说。我记得泰山现在被你父亲的继室握在手里了?”
“你疯了?开这种玩笑!”徐恩琪的声音在黑夜里高亢得突兀。
“你好奇我都不记得姜马陆了,为什么还要和他‘锁’在一起是吗?”河妍禧握住杯颈与那姑娘碰杯,“我的母亲,有一套据她说特别昂贵的红宝石首饰。我从前见过,确实耀眼璀璨,可真要到‘贵重得无可比拟’的程度,估计也不至于。你应该知道我母亲不在户口上…… 本家的宅院很大,房屋很多栋,大家都不住在一块。母亲作为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每天最大的乐趣除了外出购物,就是在镜子前摆弄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大概是几岁来着,六岁吧,有一天母亲戴着那套红宝石首饰,她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里,而是来到客厅…… 当时我与河多恩都在那里,在干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是河多恩眼中的艳羡取悦了她,我的母亲蹲下身语带笑意地说——‘等宝贝长大了,妈妈也给宝贝买一套,好不好?’你说奇不奇怪?”她似乎是在问身边的人,却又不需要旁人的回答,“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句话我依旧无比清晰的记得。每当想起它,我就能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善妒、狭隘…… 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好好待着突然被谁踢了一脚的狗,又无辜又可怜……”她一口饮尽杯里的酒,“后来有一年我把这事跟我哥说了,隔了段时间他拍了一颗红宝送我。”说着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河妍禧注视着酒液的姿态就仿佛在欣赏那颗此时并不在身边的红宝石。
“河明均其实对我真的很好,我也很…在乎他。所以出事故以后,我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之前的自己疏远了他…… 他是个情感贫瘠的人,最喜欢用物质表达他的关心,我有样学样,感情世界空洞得很…… 所以我喜欢炙热,无论是来自我的,还是来自他人的。”
河妍禧伸出手,像是要触碰远处万家灯火的光辉,“恩琪,我没有幻想过他爱我。我没有异想天开到祈祷奇迹降临,他会爱我。”
“你爱他吗?”
“也许?”
“为什么是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