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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雾(1 / 2)

“小兄弟,不得了啊不得了,我观你印堂发黑,眉间有煞,元神涣散,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夜已深,雨势未减,几人没说两句便各自前去休憩。

薛素素靠在菩萨像旁,彼一睁眼,便瞧见那老乞丐正对着书生挤眉弄眼:

“这样吧,我有一宝贝,佩在身上,保你体健神清、消灾避祸,自此鸿运大发,怎么样?”

书生自知囊中羞涩,又不好拒绝,便支支吾吾不言语。

樵夫见状,想到自己也曾苦于其扰,唾骂道:

“去你的老叫花子,什么狗屁宝贝,不过是粒不知道在哪讨来的破莲子,我随便一个荷塘都能薅十几簸箩!”

“你、你、”老乞丐气得吹胡子瞪眼,于怀中掏出那枚黑乎乎的莲子,跺脚道:

“我这乃是天地初开,盘古座下化生的一株净世青莲,八百年才结出这么一子!”

“可叹呐!真是有眼无珠!”

眼看那乞丐快背过气去,薛素素于心不忍,横插在二人中间,劝慰道:

“老先生,什么宝贝,可否让我看看?”

老乞丐闻言,立马换了张笑脸,凑上前来:“还是这位姑娘有眼光。”

说着将那枚莲子强行塞进她手心,晃了晃三根短指:

“有市无价,童叟无欺,给你打个折,只要三两银子!”

薛素素咬咬牙,在荷包里摸出一粒碎银子,摊在手心:“我只有一两。”

“成交!”

老乞丐飞速将银子夺了过来,喜上眉梢,拄着拐就要出门,嘴里还吆喝着:“打酒去喽!”

“大晚上的打什么酒!”樵夫骂道。

薛素素瞧他衣不蔽体,疯疯癫癫的样子,叹了口气,只当行善积德:“那个,这还有块番薯,路上垫垫肚子。”

老乞丐嘿嘿一笑,接了过来,凑在她耳边小声嘟囔:

“姑娘,你是个好人,老朽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薛素素不解。

那老乞丐沾了案桌上的灰,在她掌心歪歪扭扭摹了四个字,写罢,高歌而去。

薛素素歪着头,细细辨认——

小心身后。

身后?

她猛然转头,隔着半明半昧的烛火,对上了少年沉静的视线。

烛光将他的身形模糊得只余一个影子,风一吹,就如烟消逝在黑暗里。

分明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总透着股说不出的恹仄,好似他本就该匍匐在夜里,伺机而动。

是她的错觉吗?

*

“小妹妹,快醒醒!出大事了!”

薛素素做了个很长的梦,思绪像陷在一团棉花里,怎么都扯不出来。

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她刚掀开沉重的眼皮,就对上了一张极近的糙脸。

樵夫持一盏烛灯,正死命摇她的肩膀,脑浆子都要被摇匀了。

雾气淹没了整座庙宇,浊湿的白茫缭绕在眼前,薛素素抬手挥了挥,方辨清眼前人。

能见度最多半米。

樵夫见她醒来,面色一喜,转而又被未知的惶恐取代。

他哆哆嗦嗦伸出一只手,指着某个辨不清的方向,颤声道:

“死、死人了……”

嗯?

除了她和樵夫,不就是......

二人持一盏微弱的烛火,小心翼翼探路。

雾气太浓,稍不注意就撞上什么东西,她来不及细看,只顾加快脚步。

“到了!”

樵夫语气颤抖,手中的光源照亮了脚下横陈的干尸。

皮肤呈深褐色,眼眶深深凹陷,嘴巴张开,双目圆瞪,神色惊恐,显然生前发生了可怖的事。

唯有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袍,可以辨认出身份。

薛素素悄无声息与樵夫拉开距离,内心一阵难言的复杂,不知是该惋惜还是庆幸。

“小妹妹,快过来,别乱跑!”

她面色凝重,没做理会,仍退了两步。

烛火昏黄,晃动间,将那张布满横肉的脸映照出来,樵夫神色陡然一变,定格在一张冷笑的面庞上:

“什么时候发现的?还不算太蠢。”

嗓音徐徐,是动听但突兀的女声。

“七月十五日夜,上山砍柴。”

薛素素捏紧了手中的东西,强装镇定:

“中元节夜,出门在外,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妖鬼之类。这庙里雾气横生,你却能精准找到我,还分毫不差地辨出来时的路......”

“拜托,下次装得像一点。”

樵夫不屑一笑,站起身,以一种扭曲的身姿款款向她走来:“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说着,一条巨大的尾巴席卷而来,缠住了她的脖子。

与此同时,薛素素默念口诀,将手中之物丢了出去。

巴掌大的银质小伞,在空中撑开,飞速旋转间长成正常大小,泛着冰冷的寒光。

伞骨探出锋利的针,将那只尾巴划出一道道口子,所伤之处如烧焦一般,“嘶嘶”冒出腐烂的黑气。

尾巴吃痛,猛然缩了回去。

银伞旋至樵夫头顶,垂下一道道金色符文,他欲往外冲,却碰到了透明的结界,双臂霎时血肉模糊。

那妖物满脸怨毒,恨意欲滴:“道士......又是个死道士......”

方才在火堆旁,薛素素便觉出不对劲,暗中向系统借了只渡魂伞防身,果然派上了用场。

可惜,她道术不精,怕是撑不了多久。

薛素素端起一只海灯,转身就跑。

这雾气古怪得很,像是原主记忆里的蜃雾,可惑人心智,放大心中所惧。

薛素素边跑边想,她所惧的是什么呢?

从前上学时,她倒是总做作业没写完的噩梦,诸如此类的还有上厕所找不到坑、梦回高考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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