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日后得以抱养皇嗣,凭着皇后娘娘和皇上如今的态度,岂不是都得去给坤宁宫的作配?”
“你呀,从前怎么不见提起这些?最近倒是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了。”月晚好笑地看着皱着张脸的沐卉,伸手轻轻点了点对方的额头。
“从前不懂事,总觉得提起皇嗣的事会叫姐姐你平白伤心,如今既知姐姐不在意这些,索性便将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谋划,也能更令人安心些。”
“八字还没一撇呢,提前担忧那么多做什么?”拜之前演戏所赐,月晚听到有人提起这事便头痛:“还是过好当下,去库房里挑些不出错的东西,悄悄送到延禧宫那里去。我如今于宫务上的一举一动都被坤宁宫看的紧,不好在明面与她有所接触,多些金银之物,也能叫纳喇庶妃好过些。”
大概是宫中进来喜事颇多的缘故,每每晨昏定省时,部分庶妃看向孕妇的眼神颇有些火辣不已。赫舍里皇后千金贵体,坤宁宫更是有康熙亲自开口不许人打扰,心思各异的人便紧盯着纳喇庶妃不放。
偏生同住延禧宫的徐佳庶妃并不是个好相处的,纳喇庶妃在孕中本就颇为难受,每日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各路牛鬼蛇神,更是心力交瘁。
这日,好不容易在黄昏前将前来拜访的人都送走,纳喇庶妃在贴身宫女的服侍下倚靠在床榻上缓神,左手轻轻覆在肚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见贴身宫女秋露捧着个眼生的小盒子站在自己不远处踌躇不前。
“怎么瞧着如此为难?可是这东西有什么问题?”纳喇庶妃语气淡淡,因着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事,情绪毫无波澜。
秋露摇了摇头,纠结片刻后直接将锁扣轻起,因东西还未交由太医查看过,不敢靠纳喇庶妃太近,故而后者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微微侧过身来,面上满是疑惑。
“这是哪里来的?”
盒子里的物件算不上多贵重,不过是一些赏赐宫人常用的银瓜子银小鱼,但对于向来在宫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纳喇庶妃来说,库房中的存量确实有些告罄。前几日派秋露去内务府换碎银时还被暗示需得抽成三分,气的这丫头直接回了延禧宫,如今正愁着若是低头怕是要被宰的更狠。
“回庶妃,是张大福晋身边新添的秋黛送来的。”秋露的面色有些复杂,并不是因着小宫女仿若做贼般唤她过去的缘故,而是这份此起其他庶妃稍显朴素的礼,却能切切实实解了她们眼下的燃眉之急。
“……原来如此。”瞧见秋露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纳喇庶妃便知月晚想必没留下什么话,又见自家宫女独自一人捧着东西走了进来,便猜到那个名叫秋黛的小宫女应是已经回去了,心中竟有些许怅然。
“既是张大福晋悄悄送来的礼,便没有我非要不识趣退回去的道理。”纳喇庶妃心中对见风使舵的内务府同样存着一口气:“等明日太医来请平安脉后叫他看看,若是无碍,往后库里碎银子不够了便先用着。”
纳喇庶妃心中已然对月晚信了七八分,但本着小心些总没错的想法,还是须得经过太医查验后才能彻底放心。
秋露应了是,这便将东西先拿下去收好,候在内室的秋霜瞧出纳喇庶妃想要坐起身来,麻利将软枕垫在对方腰后,半响才听见自家主子开口。
“你觉得,张大福晋此举是为了什么?”
若是秋露在此,必定会听出纳喇庶妃此时的犹豫不决,偏生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的是更为木讷的秋霜,半天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为了帮主子解燃眉之急。”
好在纳喇庶妃不是真的要和面前宫女深入探讨一番,亦不觉得秋霜是在敷衍她,面色怔愣着喃喃自语:“悄悄送来又未留下只言片语,便是入库也走不了明账,全凭我自己记不记得要承这份情。”
“怪道马佳庶妃与她如此要好。若非我不能恩将仇报,叫她在皇后面前难做,定是要与她亲近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