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的是我吗?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那是我吗!更何况,皇帝会容得下我吗?”
燕杳杳轻咳两声,“你眷恋着权书迟的体温,却从来没有想过,正常人,谁是那样的温度吗?”
那样寒凉的体温,表达深情的反应,不是心疼,居然是眷恋。
哈,只是因为自己喜欢。
“你也不过自诩深情罢了。你和我不像吗?你以为为什么会是灰烬带走了权书迟?因为灰烬能将一切都带走,没有人知道权书迟什么身份,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你。”
燕杳杳怜悯的目光落在阮湘禾的脸上,“真可怜。”她说,“她走的干干净净你才说爱她。你居然还相信她对不起我…噗,哈哈哈哈。”
“真有意思,她对不起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最荒唐,最开怀的话了。”
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别人珍视,或者奢求的一切。
如何不开怀?
燕杳杳笑得眼眶氤氲,模糊中只能看清阮湘禾那双眼睛带来的扭曲压力。
匣子一旦打开,死去的记忆复苏,死去的人却难相逢。
可即便如此,仍旧让灰烬中的火星重燃。
只需一点,渐渐吞没周遭。
星火燎原之下,浪潮下的爱意潮湿,升空的水汽再次流落到人间。
却怎么也熄不掉火海的汹涌,或许是因为它们目的相同。
在拼尽全力的表达,我在燃烧,在奔腾,在用不尽的生命等待重逢。
七年冬,长公主重病两场。
春日起,阔别已久的丝竹声从高高的红墙中传来。
驸马都尉走后七年,长公主宠爱的女宠失宠。
络绎不绝的美人遮纱掩面,涂脂抱琴踏进长公主府。
事情仿佛回到了该有的轨迹。
可只有燕杳杳,作为“失宠”的女宠颤抖的在阮湘禾身旁。
阮湘禾的脾气变得古怪,偏执阴郁。
此时正曳衣披发的坐在软塌上,撑着下颚看着翩翩起舞的女子。
那女子是异域装扮,旋身做舞时纤细白皙的腰肢不堪一握。
只是她最吸引人的是那双在旋身前,桃花眼微微流转的清冷。
勾人,却漫不经心镇定自若。
她是双桃花眼,脚上铃铛随着舞步作响。
叮叮当当清脆好听,纤细的腕足步步生莲。
可当她慢慢随着曲子稳定身型,缓缓抬头,燕杳杳深吸一口气。
这双桃花眼带着星点光亮,清寒中似是冬夜星河。
咕咚——
她听到自己在咽口水。
随即,又听到阮湘禾懒散的嗓音,“很像对不对?这双眼睛。”
当然像。
像到七八成。
见燕杳杳不说话,阮湘禾并没有失望。
反而带着笑意,痴迷的看着舞女的眼睛,“好像啊,是眼睛啊。”
没有任何咬牙切齿,甚至还带着浅淡的笑意,可燕杳杳就是打了个冷颤。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手指攥成拳头,可因为缺了两根手指,而显得没有那么足的安全感。
她心中祈祷着不要,或者晚一些。
可还是听到了阮湘禾对自己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知道。”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然后燕杳杳走到那女子的身前,先是笑笑,然后猛然从袖子中抽出短刀捅进她的心脏。
那舞女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神色惶恐的失了呼吸。
看着这双没了星河,只余下惊恐的眼睛,燕杳杳也觉得浑身惶恐。
她自己的呼吸也好像慢慢变弱。
可还是伸出那只断了两根手指的手,拿着刀刺进这双嵌着明珠的眼眶。
噗呲一声,喷溅的血液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黏腻而又难闻,带着死亡的气息。
但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手颤抖。
因为燕杳杳知道,只要自己手抖,毁掉这双眼珠,那自己的眼珠就会是一样的下场。
最初燕杳杳也不相信,可是右手的残缺告诉燕杳杳,阮湘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于是燕杳杳忍住所有的不适与恐惧,将挖出来的明珠捧在手心里,一步一步走到阮湘禾身前。
“殿下…”
“这次这么快?”阮湘禾没有看已经脸色惨白的燕杳杳,他一直盯着燕杳杳的手心。
两颗血淋淋的“明珠”,就安静的躺在燕杳杳的手心里。
“不像了。”阮湘禾说,同时敛下笑意,伸手拿起一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不像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拿下来都不像了!”阮湘禾微微用力,“明珠”就在他手里被碾碎。
“啊——”
燕杳杳实在受不了,大喊出声,跌坐在地。
连着另一颗“明珠”也滚落在软塌边。
然而阮湘禾只是站起身,垂眸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很苦恼的自言自语,“不像了,拿下来都不像了。我要怎么拼出她呢?我要让她怎么回来呢?”
边说边向前走,迈步时踩碎了“明珠”的另一颗也浑然不在意。
他渐渐走远,只留下燕杳杳在原地颤抖蜷缩,终于在阮湘禾的身影消失才哭出声音。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看到了阮湘禾踩碎的那颗“明珠”。
“呜——”她捂住嘴,将哭声放低,却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视线模糊中是满手的红。
紧接着燕杳杳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
不行,她受不了了!
阮湘禾疯了!
阮湘禾在“拼凑”权书迟,因为坚信灰烬没留下权书迟,权书迟连回来的灵魂都没有,所以他在拼凑权书迟让她可以回来。
每每看到相像之处都会这般,然后又因为不像了被随意扔走。
这个不像了,就换下一个。
阮湘禾在造一座尸山。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