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沅,”听到叶沅如此说,叶白衣心痛万分,“我……对不起……”
叶沅咧嘴一笑,想说些什么却被涌上喉间的鲜血打断,不停咳着。
叶白衣轻轻抱着叶沅,抬起袖口想要为叶沅擦拭溢出的血,却被叶沅偏头躲开。
“白衣沾了血,不好看。”
叶沅虚弱笑着,桃花飘零落于发间,淡红花瓣与刺目鲜血衬得她面色如纸,破碎单薄。
叶白衣愈发心痛,手掌于后心不断传送真气,才堪堪维持着叶沅的生机。
时隔一年多,叶沅再一次半死不活地躺进了桃源津的药室。昔日明动的叶沅如今静静安睡在床上,胸口随呼吸起伏极轻,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用宋苓的话来讲,叶沅重伤初愈死里逃生,本该安静修养,却因为叶白衣的事情和万圣阁的闹事,身心俱疲,沉疴痼疾统统冒出头来,大病了一场。
宋苓看向叶白衣的眼神颇为狐疑:“阿沅姐的引梦术精妙无比,你怎么会突然就想起来的?”
叶白衣在宋苓和桃源津众弟子的怀疑下,才愧疚地将自己做的蠢事说了出来。
宋苓听了叶白衣干的好事,一张俏脸唰的一下黑了下去,越想越气,当场提灯把叶白衣砸出了桃源津大门。
云梦弟子手中的灯,不论是愈梦还是忘心弟子,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叶白衣起初还不敢还手,直到众弟子的灯滋滋闪着光砸到他身上,他才知道当年叶沅砸他砸得太温柔了些。
任凭叶白衣如何恳求,如何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犯,宋苓也好,桃源津其他弟子也好,都不许叶白衣再踏入桃源津大门一步,更遑论接近叶沅,哪怕看上一眼。
然这几日外界发生了什么,叶沅一概不知,一直发着高烧,脑袋晕晕沉沉的。
三日后,叶沅才悠悠转醒,茫然地眨眨眼睛,半晌才恢复了清醒。
“阿沅姐你醒啦!”宋苓进门见叶沅已经醒来,惊喜地跑过去。
叶沅被半扶着坐起来,捏着鼻子将苦涩漆黑的药汤一饮而尽,这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叶白衣呢,他在哪里?”
宋苓一听到叶白衣的名字,神色立马忿忿难平,撅起嘴:“我把他打出去了。”
“怎么,他哪里惹到你啦?”叶沅看宋苓气呼呼的样子,不禁好笑道。
宋苓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将叶白衣故意骗她装失忆的事情告诉了叶沅,不断斟酌着措辞,生怕一不小心气到她。
叶沅抿唇不语,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沅姐……”宋苓讷讷开口。
半晌,叶沅才出声问道:“他在哪里?”脸色沉了几分,难看得很。
“他一直徘徊在桃源津附近,怎么都赶不走,”宋苓观察着叶沅颜色,试探问道,“要他进来么?”
“把他赶走,再靠近桃源津三尺,给他砸出去。”
“好呀!”宋苓乐道,又苦口婆心劝说叶沅,“阿沅姐,江湖上年轻有为的少侠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他那百岁老人身上,是吧是吧!”
“是,不缺他一个。”叶沅被逗笑,脸色总算有了和缓。
叶沅养病的半月里,当真没有见叶白衣一面,可不死心的叶白衣总是锲而不舍的,小伎俩层出不穷。
比如每日叶沅的食盒里,都会出现一盅鲜美的汤食,一碟清甜的糖糕,抚慰着叶沅喝药喝到麻木的舌头。
叶沅心里明镜似的,这每日雷打不动的小食,皆是出自叶白衣之手。
曾经在四季山庄里,为了山庄里一个接一个的病号,叶沅时常熬到后半夜。有时饥肠辘辘,叶白衣便半夜起灶,为叶沅端上餐食来。
两年过去,味道依旧不变。
也不知道叶白衣耍了什么小把戏,在众姐妹严防死守下竟能将东西送进来。叶沅则毫不客气,照单全收,统统纳入腹中。
直到第十五天,叶沅的糖糕今日格外的甜,一口糖霜卡进喉咙,咳得惊天动地。
看来是等不及了,叶沅无奈笑着。
“苓苓,”叶沅问向宋苓,“叶白衣现在如何?”
“老样子。”宋苓道。
“那就……把他放进来吧。”
“阿沅姐!”宋苓睁大了眼睛,“才半个月,你怎么就心软啦!”
“总不能一直都这个样子。”叶沅轻声道。
宋苓见拗不过叶沅,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桃源津大门,气呼呼地喊叶白衣进来。
叶白衣煎熬了半个月,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在进门见到叶沅的一刻,霎时红了眼眶。
“阿沅……”
哼,我还没有消气,才不要理你。
叶沅扭过头,不去看他。
叶白衣小心翼翼靠近,屈身蹲在叶沅床边,轻手轻脚地搭上叶沅手臂。待凑近一看,叶沅正在啪嗒啪嗒地掉着泪珠。
“混蛋。”叶沅咬着牙骂道,泪珠在眼眶中滑了几转,随即顺着脸颊淌下来。
叶白衣连忙将叶沅揽入怀中,轻柔地吻着发顶,安抚性地顺着脊背。
“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叶沅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埋进叶白衣怀里,汹涌的眼泪浸透了外裳。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混蛋,我错了……”叶白衣不停地道着歉。
叶白衣手下感受着叶沅细弱的颤动,抚上最近消瘦得过分的肩膀,一向健康的爱人此时却弱不胜衣,心疼得一塌糊涂。
他真混蛋啊。
这场情绪的发泄很快便结束,叶沅吸吸鼻子,止住了哭泣:“不、不怨你,是我……”
是她不该那样对你,私以为叶白衣忘掉她才是最好的归宿。
叶白衣用指腹轻轻抹去了眼泪,柔声说道:“你一心为我,是我不该这样骗你。”
“以后都不会了,”叶沅反手抱住,闷声道,“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不分开了。”叶白衣亲吻着叶沅额头。
待两人情绪稍稍稳定,叶沅问道:“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