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梦术的契机极少,你是如何想起我的?”
叶白衣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玉簪,连同叶沅的白玉桃花簪一起,摆在两人眼前。
两支玉簪,流云扁叶,别枝桃花,白玉无瑕,从式样上看本是一对。
叶白衣将这两支玉簪簪身指给叶沅看,簪身各有一处别样凹凸,因为打磨得极为润泽,故而叶沅平日未曾察觉到。
啪嗒一声,一对玉簪严丝合缝,合为一体。
“你以为你带走了发带,让他们几个小崽子糊弄我,就没有办法再接触到你的一切了么,”叶白衣揶揄着,将玉簪重新插上发间,“这玉簪的玉料一直收藏在长明山,遇到你以后,才将它雕出了一对玉簪。”
“我还以为,这真的是你路边随手买的。”叶沅靠在叶白衣身上,轻笑道。
唯将旧物表深情。
一个月后,叶沅身体康复,终于摆脱了日复一日的苦涩汤药。
叶沅与叶白衣辞别了云梦众人,打算踏入此间江湖,游历河山。
“于我而言,六百年前与六百年后的江湖没什么区别,有你便够了。”叶白衣如是道。
百岁老剑仙的情话讲得猝不及防,叶居主一个没招架住,悄悄红了脸颊。
这游历江湖的第一站,便是金陵城。
叶沅故地重游,兴致勃勃地拉着叶白衣在金陵四处游玩。吃过了王猛可口的瓜,忽悠着叶白衣去了点香阁“探望”蔡居诚,买过小易达88888铜子儿的鲜花,去鸡鸣寺拜了神佛,还顺带为在鸡鸣寺跳塔的侠士接了断腿。
“这便是三生树,江湖的少侠们经历过心动相知,到了决定相守的时刻,便会来这里结缘,挂上祈愿锁,”叶沅笑得欢欣,看向叶白衣的眼睛盛了漫天星子,“挂上了祈愿锁,便是世世不离的侠缘了,你……可愿意?”
叶白衣倾身看着三生树上悬挂的祈愿锁,锁身尽是各路侠士为情缘写下的祝语——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你我手牵手,画眉冲冲冲。”
“我的剑啸只给你吃。”
“敢断就鲨了你。”
……
叶白衣欣然:“乐意至极。”
叶沅从守着三生树的小姑娘手里接过祈愿锁,咬着笔杆思索祝语该写什么。
叶白衣接过笔,郑重写道——
日升为朝,日落为暮,朝朝暮暮。
“恭喜二位良缘得成。”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叶沅转头看去,是曾先生带着他的拂尘与幌子走来,笑着恭贺。
“曾先生。”叶沅颔首。
曾先生呵呵笑着:“日转星移,世事无常,施主可要再算一卦?”
“不算,”叶沅摇摇头,又补充了一个不是十分令人信服的理由,“没钱了。”
“有缘人,分文不取。”曾先生笑了。
任他如何斗转星移,明明上个月还在说自己缘浅。叶沅微微一笑,没有戳穿。
依旧是泛白的纸笺,还是那个工工整整的“回”字。
曾先生眯起眼睛,拿着纸笺瞧了半晌,微笑不语。
“曾先生今日算的,还是天意?”叶沅笑问。
“正是,观施主面相,天意将近,”曾先生摇头晃脑,没由来道出一句批词,“只好守己静处坐,待时兴变自然明。”
叶沅了然:“多谢。”
这第二站,是中原。
在明月山庄的废墟中,叶沅与叶白衣捡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只见此人虚弱无力,容貌神似后来的乌溪。
“乌回?”叶沅看清黑袍人面容,惊讶挑眉。
“你竟然认得我。”乌回平静无波的声线也难得带了惊讶。
“南疆巫祝,有礼。”叶沅欠身。
许是来时心境大不相同,叶沅曾经灭门的深苦恨意在见到乌回时,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心中更多的反而是唏嘘与沧桑。
“不是巫祝了,”乌回虚弱摇头,“我的母蛊在即将躁乱爆发之际,不知为何被人毁了,一身的蛊术也就废了,现在我只是乌回,一个普通人。”
始作俑者叶沅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尖,没再说什么。
“诶呀,你怎么跑来了这里,让我好找!”一个少女的惊呼传来。
乌回转过身扶住跑来的少女,声线带了温柔:“当心脚下。”
少女看了乌回一眼,神似娇嗔:“你伤还未好,可不要乱跑,你可不要像我上次捡到的美人哥哥一样不听话,带着伤到处乱跑……”
少女喋喋不休地嘱咐着,乌回也淡笑侧耳倾听。
“呀,还有人在呀,”少女一顿话输出完,见到叶沅与叶白衣眼前一亮,“你们看起来是外乡人吧,谢谢你们救了乌回呀,我叫绿萝,住在摩云村……”
是绿萝啊,叶沅回忆着那个总是爱捡美人回家的小姑娘,轻轻笑着告辞。
在叶沅同叶白衣迈出江南茶馆的一刹那,叶沅脚步一顿,一种明显的不适感从胸中升起。
这种感觉很玄妙,叶沅环视四周人群,人声熙攘并不真切,她甚至看不清楚除叶白衣之外的任何人的脸部细节。
这是来自此间天地对自己的排斥。
叶沅摇了摇叶白衣的袖子:“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叶白衣同样不好受,细细感受着身体的不适,点点头:“是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我们要回去了!”叶沅与叶白衣惊醒,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