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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1 / 2)

坏了!叶沅暗道不妙。

他们谈话时,并未避讳温客行的真实身份,令张成岭在廊下听了个正着。

“成岭……”叶沅小声唤着,不知从何处开口。

张成岭神情恍惚,倒退两步,直到后背撞在廊柱才猛地回神,心跳如擂,双唇翕动。

温客行,温客行,鬼谷谷主温客行……

师叔便是鬼谷谷主,他们都知道,连曹蔚宁都知道,只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张成岭一时间难以接受,慌乱地看了一眼顾湘,红着眼圈飞快跑开。

顾湘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张成岭远去的背影,求助似的看向叶沅:“叶前辈,成岭他……”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叶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他们的计划里,原是要在周子舒痊愈后,再向张成岭坦白一切的。

曹蔚宁笨嘴拙舌,顾湘自顾不暇,景北渊不擅与小孩打交道,乌溪更是个闷葫芦,他们心照不宣地将目光投向了,勉勉强强能言善辩的叶沅身上。

“哈?”叶沅看着四双充满信赖的眼睛,很是头痛。

景北渊认真道:“前辈,任重道远。”

劝慰张成岭的任务,就拜托您啦!

“你们可好样的。”叶沅扶额,随即便去寻张成岭。

叶沅这厢寻遍了四季山庄,寝房内,演武场,小厨房,四处寻探都没有看到张成岭的身影,这叫叶沅心里难免着急。

这孩子,不会钻了牛角尖,做了什么傻事吧?

叶沅焦急得不动声色,加快了脚步,去搜寻四季山庄的角角落落。

叶沅是在后山寻到的张成岭,她并未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立在不远处,等待他的情绪平息下来。

张成岭抱膝坐地,身旁便是秦怀章的坟茔,一人一碑无言相守,寂寥无依。

他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呜呜咽咽,宛若幼兽无助悲鸣。

师叔,他的好师叔,为什么偏偏是鬼谷谷主呢?

张成岭想不通,也不愿去深想。倘若镜湖山庄灭门有师叔的参与,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张成岭逐渐哭得没了力气,便开始呆呆地望着天空,数月来山庄一家三口的快乐时光,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眼前。

在思潮起伏间,张成岭死死咬着下唇,不知心里作何滋味。

苦,悲,欢,离,恨,将他本就繁乱的心绪,一寸寸盘踞瓜分。

“成岭。”叶沅悄无声息地坐在张成岭身旁,欲言又止。

张成岭没有多说,只是朝叶沅问了一句——

“师叔他有没有?”

“什么?”叶沅安慰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张成岭的问题打得有些蒙。

“镜湖剑派,有没有?”张成岭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重复着问题。他双眼亮得惊人,倔强地看着叶沅,一心想要一个答案,害怕紧张地双手微抖。

叶沅摇头,斩钉截铁道:“他没有。”

张成岭得到答案后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段血海深仇里没有师叔的影子。

叶沅并不知道张成岭内心的几番激烈挣扎,只当是他仍在仇恨中走不出来,连忙解释道:“你知道的,客行他……原是为了复仇,纵鬼众出谷,搅江湖大乱,才让赵敬有了可趁之机,与无常鬼合作,灭镜湖满门。”

张成岭垂首不语,夕阳映在脸上光影交错,叫人看不清表情。

“我知道这件事客行他难辞其咎,终究是他对不住你,可……可若你一定要报仇,我们也不会怪你,”叶沅言语凄切,“一切因我而起,我愿以命相抵。若你动不下手,我将用尽余生补偿。”

话至于此,叶沅突然哑声,她发觉自己不能补偿得了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她又能如何补偿这百口人命呢?

若张成岭此时真的要叶沅抵命,叶沅也绝无怨言。

只求张成岭能够放过温客行,哪怕是做戏,骗一骗他也好。

温客行的一生太苦,以幼龄之始杀出地狱,如今总算脱离了无边苦海,若再加上一苦,只怕他要承受不住。

“师叔并未对我张家下手,我又为何恨他?”张成岭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叶沅,“叶前辈不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杀人的是赵敬、毒蝎和无常鬼他们,与您和师叔都没有关系的。”

叶沅惊喜于张成岭的纯良,看着张成岭黑白分明的瞳仁,心下安定。

“师叔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只是在担心,倘若师叔真的参与了镜湖派灭门一事,恩仇难清,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叔。现在好了,师叔并未屠我全家,我心里彻彻底底安定下来。”

“师叔还是师叔,不管是鬼谷谷主还是什么身份,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少年的心绪很简单,恩即是恩,仇便是仇,浪涛涤尽后依然是明晰的黑与白。

“谢谢。”叶沅心下倾动,认真道谢。

周子舒房内。

温客行这厢坐立难安,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顾湘已经将张成岭的事情告诉了温客行,现下众人聚集在房中,气氛凝滞。

“温公子放宽心,叶前辈已经去劝了,张小公子未必不能理解你的苦衷。”景北渊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温客行没有说话,神色紧张宛若静等命运宣判。

而此时,张成岭已经出现在了房门外,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客行呼吸一滞,持着折扇的手暗暗发力,期待着张成岭的反应。

“去吧。”叶沅轻轻推了推张成岭。

周子舒静躺在榻上,神色担忧地看着温客行和张成岭。

“师叔!”张成岭鼓起勇气,跑进房间直冲温客行,环抱住温客行的腰身,死死不肯撒手。

温客行脑中演练了千万遍张成岭的反应,或怒目而视,或拔刀相向,或冷漠相对,可他被这骤不及防的拥抱打得措手不及。

“成岭……”温客行嗓音暗哑。

“师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张成岭声音闷闷的,“师叔永远都是师叔,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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