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果然司礼监的画师要来为年妃作画,年田田早就穿好朝服端坐在殿内。
来者是一位年轻的画师,他进来后就放下画箱,低头向年田田请安:“年妃娘娘万安。”
年田田道:“免礼,快起来吧。”
画师这才抬头,见到年妃真容后,他有些迷惑地问:“年妃娘娘莫非从前已做过画像?”
年田田不解道:“本宫刚刚晋升妃位,此前从未做过画像。”
画师说道:“可是我怎么好像在司礼监的临渊阁见过娘娘的画像?”
荟儿插嘴道:“想是你记错了,我们娘娘才入宫一年,怎么可能有过画像呢?”
画师自觉失言,忙低头谢罪,年田田让他不必在意,便开始让他作画了。
为后妃做画像的过程十分精细,底稿,描线,勾勒,上色,每一步都精益求精。画师连续来了漱玉宫五天,每日都花去整整两个时辰,初稿才堪堪造就。画师说,这幅画还要带回去用釉彩继续上色,完全干了之后再会送到漱玉宫让年妃过目。
做完了画像,就到了挑礼服的环节。司礼监派来宫女为年妃量身,又捧了不同的花样给年田田看。至于发冠首饰,因为太过贵重,请年妃亲自到司礼监一选。
这日年田田坐着銮驾来到了司礼监,挑好了一副九凤戏彩蝶的发冠,正要离开时,看见了收容后妃画像的临渊阁。
因为画像迟迟未送来,年田田对这幅画像好奇得很。因此她说道:“可否让本宫进去看看画像?”司礼监的宫人连连答应,请她入内。
临渊阁摆放着包括前朝的后妃即宗亲画像,因此年田田只好在画轴中翻找。恭亲王妃画像、前朝端敬皇后像、前朝肃文太后像……怎么还找不到……年田田有些急,不小心用力一抽,把上面格子里的一轴画撞了下来。她把画拾起,拉开一看——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我的画像竟然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年田田得意地说。
她兴致勃勃地欣赏这幅画,直到一行字映入眼帘:
贞元皇后赵氏画像。
贞元皇后,正是本朝的先皇后。
年田田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电光石火之间,所有她不曾留意的细节浮上了脑海:程颐之初见她时的震惊,送贺礼的太监看到她时的古怪神色,程颐之夜里呢喃的“玉儿”,以及画师见到她时的疑惑……
原来,都是因为这张酷似先皇后的脸吗?
“年妃娘娘,我们该走了。”荟儿进来,看见年田田呆滞般的神色,问道:“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荟儿请太医?”
年田田回过神来,缓缓道:“本宫没事。我累了,扶我回宫吧。”
荟儿点头,扶着年田田的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司礼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