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皇上已有足足两周未踏足漱玉宫。见年妃娘娘却神色淡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荟儿急的不行。
荟儿劝道:“娘娘,您可不能跟陛下怄气啊!这宫里人惯会拜高踩低,如今陛下只是两周未来,您又新晋了妃位,宫人们可能还不敢对您做什么,可若是时间长了,怕是吃穿用度都要克扣。奴婢不知道您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奴婢只知道陛下是真的心疼您爱护您,您就服个软不成吗?”
年田田只摇摇头道:“如今并不是我在跟陛下怄气。我说错了话,犯了他的忌,怕是他再也不想见到我。”
是啊,她一个替身,明明安心当个替身就好,为什么非要挑破那层窗户纸?如今挑破了,皇上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自欺欺人,她这个替身,怎么敢指望他继续垂怜?
荟儿见娘娘如此也无可奈何,她担心娘娘真的心灰意冷下去,便建议着去外面走走。年田田点点头,换上了一套素净的襦裙,披上披风,便由荟儿扶着出了寝殿。
如今已是晚春时节,桃花已洒落了满地。年田田看见,触景伤情。自己何尝不是这满地落花?以色侍人,一季便谢了。想到此处,她忽觉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荟儿看到年田田神色不好,试探地问道:“娘娘,奴婢听说宫里西面的晚樱开得正盛,何不去那里看看?”
年田田点点头,由着荟儿扶她走向晚樱盛开处。
“娘娘,您看这些晚樱!”荟儿喊道。
年田田顺着她的叫声望去。果然,几株晚樱贴着宫墙生长,此时绽放得尤为好看。她走近前去,突然看见晚樱贴着的是个上了锁的宫殿,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沿着宫墙走了到了宫门处,只见陈旧的牌匾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长秋宫。
长秋宫。先皇后的长秋宫。
年田田一霎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身形摇晃了几下。
荟儿焦急地赶上了扶住她,说道:“娘娘您没事吧?”
年田田一手拉住荟儿,一手扶住头,艰难道:“快扶本宫回去,头好晕。”
荟儿搀着年田田走了两步,年田田却更加地晕眩,终于腿一软,倒在了荟儿的身上。
“娘娘!”荟儿紧张地大叫,“快来人啊!年妃娘娘晕倒了!”
年田田再次清醒时,已经躺在了漱玉宫的寝殿里。她感受到有人把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正试图睁开眼睛,却听的一个熟悉的男声焦急地问道:“陈太医,年妃怎么样了?”
然后,便是陈太医的应答:“恭喜陛下,年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年田田的心漏跳了一拍。
“真的?”程颐之惊喜地说,他再次问了太医:“年妃的身体真的没事?”
太医答道:“是的,年妃娘娘已经有孕月余,晕倒是孕期反应比较大的缘故。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程颐之对着太医吩咐了几句,转头看了看年田田。年田田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
良久,响起程颐之离去的脚步声。
待到众人都离去,年田田才睁开眼睛。她坐起身,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之前千盼万盼有个孩子没有如愿,如今却在她触了程颐之的忌,失了宠的时候来到了。
她突然响起那天程颐之说的话——年儿,我也想与你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只是我只希望他是我们相爱的结果,而不是为了应付前朝的压力。
如今呢?这个孩子不是他们相爱的结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个身孕对于失宠的她而言是一根救命稻草。而不是再单纯是她与皇上爱的结晶。
年田田又泛起了恶心,俯身便要吐出来。
荟儿端着一铜盆接在下面,年田田扒着床边俯身干呕。
直到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再吐出来,年田田才停下来喘气。
荟儿拿了软枕给年田田靠着,说道:“如今娘娘有了身孕,吃穿都要更加小心。娘娘也千万不可再有大的情绪起伏了,会影响肚子里的胎儿呢。”
年田田累得虚脱,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