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提着两斤鸡蛋来到了胡大老丈人家,这让胡大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寒暄了一番,王五道:“小苏大人让我转告你在这多待几日,别着急回去。”
胡大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道:“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我两天没去衙门点卯就不让我干了吧?可不能啊,我们一家人全靠我吃饭,你是不知道,我老婆回家这一日,不是买布就是是买猪,村头的米铺都差点让她搬空了,这要是不让我干了,那我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王五为了不让他多想,只好把昨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胡大,胡大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震惊无比,哀怨无比,道:“那可是黄秀才,我这是把天下读书人都给得罪了。”
王五安慰他道:“所以才让你在老丈人家多待几天避避风头,小苏大人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胡大道:“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过是一个小小衙役,这么大的篓子,把我杀了也堵不上啊!我的小苏大人,你可把我坑惨了。”
苏扶倒不是因为害怕出事才让胡大在外面躲两天,她及其看不惯黄荐章那副拿鼻孔看人的清高样,万一真胡大遇上酸秀才,必定招架不住,所以她继续假扮成胡大,黄荐章若是敢来县衙告状,苏扶非得打他个头破血流,让他以后见了衙役都得绕着走。
苏士满一回到县衙就听说了此事,不由得吓的浑身是汗。光天化日之下撕毁当朝大学士亲笔注解的《论语》,还与秀才起了冲突,这种荒唐事若是被刺史大人撞见,治他个教化不严都算是轻的,丢官罢职都有可能。幸亏刺史大人此次暗访民情去的都是偏远的乡村,花费了好些日子,。苏士满在吏治上向来用心,他家中不缺银两,因此也不屑于搜刮民脂民膏,独孤姮在刚来左丘县时,也常以苏士满的名义做些善事,故而他在百姓中的口碑极高。刺史大人对此次暗访的结果十分满意,一行人走到了左丘县的边界便打道回府了。
苏士满一到家便直奔独孤姮住处,怒气冲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独孤姮也很无奈,道:“扶儿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能有什么办法。”
苏士满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生气,道:“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独孤姮原本不想理会苏士满,此时听他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道:“我教的好女儿?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养不教父之过,你为什么不教她?”
苏士满道:“我没有教她吗?她小时候读书识字不都是我亲自教的。”
独孤姮道:“你也知道是小时候教的,长大了你为什么就不教她了?自从有了你那宝贝儿子,你何曾管过扶儿?”
苏士满道:“是我不想管她吗?你都把她教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我怎么管教她!”
独孤姮反问道:“我把她教成什么样子了?”
苏士满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独孤姮知他是在提旧事,冷声说道:“你若是不纳妾,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苏士满道:“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独孤姮有些失控,几近怒吼道:“可是你在我爹坟前发过誓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不让我受半分委屈,生不纳妾,死不续弦,你都忘了吗?我带着独孤氏的所有家产离开上京,给你家乡的兄弟子侄置房买地,给你年迈多病的母亲寻医问药,跟着你来到这穷乡僻壤赴任,不惜散尽千金修桥铺路给你树政绩赢民心。而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娶了个小妾回来日日在我眼前兴风作浪,让我不得安生!”
苏士满冷笑一声道:“你离开上京真的是为了我吗?岳丈又是怎么死的?你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不是为了我。”
独孤姮从刚才的癫狂中稍稍冷静下来,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会嫁给你?”
苏士满道:“因为你是商人,我是读书人。”
独孤姮一怔,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她呆立片刻,忽而大笑起来,道:“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轻贱我的。我以为至少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你是爱我的。你既然不爱我,为何会娶我?”
苏士满道:“你那时已有身孕,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沦为私生子。况且我一开始是喜欢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独孤姮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敛去了刚才的悲容,她的脸色忽然变的异常冰冷,道:“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为何不肯放我走?那一日只要坐实了他是我奸夫的身份,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以后无论是续弦还是纳妾都与我无关,可是你为什么要替我隐瞒?”
苏士满转过身去,背对着独孤姮道:“我今日来不是与你翻旧账的,总之你要管一管扶儿了,她这种性子,日后若是嫁给黄公子,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独孤姮大惊,道:“哪个黄公子?”
“黄荐章。”
“不行!”独孤姮矢口否决,道:“我的女儿绝不能嫁给那种人!”
苏士满道:“黄公子哪里不好,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容貌清秀,举止得体,放眼整个左丘县,堪称翘楚。”
独孤姮道:“不过是个穷酸秀才,沽名钓誉,自命清高,目中无人,难当良配。”
苏士满道:“穷秀才也有跃龙门之日,莫欺少年穷。夫人口口声声说我轻贱于你,可你又何曾看得起过读书人。”
独孤姮紧闭双目,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对苏士满已无话可说,在这段感情中,她早已耗尽心力,一败涂地。
苏士满离开后,张妈妈见独孤姮已疲惫到了极点,走上前去扶着她坐到窗边矮塌上,用手轻抚她背部,独孤姮把头靠在张妈妈怀中,道:“奶娘,我是不是错了?”
张妈妈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夫人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独孤姮道:“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无回头路,可扶儿还小,我决不能让她步我后尘,所托非人,抱憾终身。那个黄秀才,长的倒是不错,可品性不入我眼,且他自视甚高,一心想娶国公家的的流月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身家,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张妈妈道:“可放眼整个左丘县,能与咱们家小姐相匹配的青年才俊也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