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桑端着枣花酥,在长乐宫外徘徊了许久,终于见到抱香一个人从长乐宫中出来,太后这会子应该是在睡午觉,长乐宫的宫人们也稍稍有些松懈,有的在偷偷打盹。
晴桑悄悄跟在抱香身后,待四下无人时,他加快了脚步,小跑着来到抱香跟前,道:“抱香姑姑,近日过的可好?”
抱香一看是晴桑,理也不理,径直往前走。
晴桑像个癞皮狗似的缠着抱香,讨好地说道:“陛下终日里思念姑姑您,只恨不得常相见,今日特地命我给姑姑您送上一盘枣花酥,以表相思之情。”
抱香斜眼看了一眼那盘枣花酥,面无表情地道:“看过既是吃过,多谢陛下美意。”
晴桑拦住抱香,道:“姑姑您若是不收,陛下肯定怪我嘴笨,惹您不高兴了,回去免不了一顿打。”
抱香道:“做奴才哪有不挨打的。”
晴桑心里暗道:真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侍女,跟太后一样冷若冰霜。怎奈陛下命他前来送点心,他也只得赔着笑脸,道:“做奴才的挨不挨打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心意。方才定国公哭求着要把女儿送进宫来,陛下为了抱香姑姑您硬撑着没点头,陛下对您的情谊那可真是深如万丈悬崖。”
这个奇怪的比喻终于引起了抱香的注意,抱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晴桑。
晴桑忙改口道:“不不不,是情深似海,陛下的这份情谊,姑姑千万别辜负了。”
抱香道:“上个月周大人的女儿被迎进宫中,是陛下亲口应允的,难道也是为了我?”
晴桑眨巴眨巴眼,略思忖片刻,道:“这回可不一样,这回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定国公跟玉荪公主因儿女婚事结了怨,公主扬言要让定国公的女儿嫁不出去,因此无人敢去定国公府上求亲,定国公走投无路,这才想着把女儿送进宫来。姑姑您想,陛下的身份何等尊贵,岂能要这嫁不出去的女人。”
抱香道:“此事当真?”
晴桑道:“绝无虚言,定国公刚出未央宫,这会估计还没出宫门呢。”
抱香立即转身往回走,晴桑忙跟上去,道:“陛下满心里想的都是抱香姑姑您,那周美人进宫一个多月了,陛下都没去过几回,定国公此时想把女儿送进宫,陛下是更不可能同意了。陛下还说,近日国事繁忙,没时间过来看望您,又怕来的过于频繁被太后撞见,因此特意命我给您送这盘点心来,点心虽少,心意不少,陛下的深情厚谊全都在这盘点心里。”
晴桑赔着笑脸把枣花酥举到抱香眼前,抱香只顾往前走,看都不看一眼,单手接过那盘枣花酥,脚下的步伐一刻也没停过。她接的随意,盘子一斜,一块枣花酥掉了下来,被紧跟上来的晴桑踩了个正着。晴桑忙抬起脚,蹲下来把那块枣花酥捡起来,再起身时,抱香已经走远了。
任务完成,晴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抱香回到长乐宫,待崔太后午睡醒来,便将方才的事说与崔太后听,只是没有提及是从晴桑那里听来的。
崔太后听罢,道:“皇帝也是不懂事,定国公祖上为大梁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提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也不为过。”
她转头想命石公公去把定国公请回来,却见石公公面目拧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痛苦。
崔太后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石公公道:“奴才中午喝了点凉水,这会子肚子疼。”
崔太后道:“那你快去更衣吧。”
石公公应了一声便急忙退了下去,崔太后便命抱香去请定国公。
定国公怎么也没想到,为女儿求亲一事在陛下那里碰了壁,却被太后应允了。定国公认为,自己的女儿生性温婉可人,又知书达理,就算入宫后不得陛下宠爱,若有太后做依靠,也能在宫中立得住脚。他不求女儿将来能母仪天下,只要能有人庇护,在宫中安安稳稳过一生,他也就知足了。
定国公出了皇宫,回到驿馆,先是给家里寄了封信,将这桩喜事告知国公夫人,以免她终日里忧心。
到了晚上,定国公之女要入宫为妃的消息在上京城已是人尽皆知,不少闻讯前来的官员把定国公下榻的驿馆围的水泄不通。定国公初来之时冷冷清清,无人问津,如今一跃成为皇帝的老丈人,瞬间成了人人争相结交的对象。众官员更是豪掷千金,包下吉祥街最繁华的望月楼宴请定国公。众人盛情难却,定国公百般推脱不掉,又不好拂了众人的面子,只好前去。
第二天上午,汤臣火急火燎地入了宫,也不等怀恩通报,直接闯入了未央宫。
汤臣一进大殿,就对正在看奏折的萧衡道:“陛下,听说你要迎定国公的女儿入宫?”
萧衡漫不经心地道:“是呀。”就好像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
汤臣焦急地道:“你不能迎她入宫!”
萧衡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为何?”
汤臣支支吾吾地道:“因为......因为她长的不好看。”
萧衡道:“娶妻娶贤,无关样貌。”
汤臣道:“她也不贤,长的又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
萧衡笑道:“她是怎样的人,你怎会知道?”
汤臣道:“我见过她。”
萧衡接着问道:“在哪里见过她?”
汤臣道:“在她家后院。”
萧衡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汤臣一番,道:“你去她家后院做什么?”
汤臣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替母亲去定国公府上送东西,在后院见过流月小姐。”汤臣趴在桌子上对萧衡情真意切地道:“左丘流月,她无德无才,品貌不佳,根本没资格做陛下的妃嫔。”
萧衡放下奏折,道:“大丈夫生于世,当以天下为重,何必为了女人斤斤计较。”
汤臣急道:“所以陛下就更不能迎她进宫了。陛下日理万机,为生民立命,若是后宫妃嫔德行有亏,会影响我大梁国运的!”
萧衡道:“母后下的旨,朕也没办法。”
汤臣突然扑倒在萧衡脚下,声泪俱下,道:“表哥,你去求舅母收回懿旨吧!”
汤臣正哭着,怀恩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