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好!我这就去整理!”
话落,他一溜烟地跑回自己房间,生怕晚了一秒言栀就会变卦。
言栀勉强撑起的笑容渐渐凝固,眼底的落寞刺骨宛如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她环绕四周,这座房子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冷意沁到了人的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
静下来她才想起一件事,先前安东尼三番两次打电话问自己要钱,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如果……如果她当时肯帮他还债,那母亲……
言栀心神一震,惊得忘记了呼吸。
如果,如果这事是真的呢?
那她岂不是害了母亲?!
言栀腿一软,吓得跌落在地。
她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去听这些声音,目前最紧要的事是照顾好母亲。
言栀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失神片刻,才爬起身回到房间,她一直守在王亚珂身旁,王康安将自己的行李打包收拾好后蹑手蹑脚地踩进王亚珂卧室,在言栀的首肯下捻脚捻手地开始收拾王亚珂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他在垃圾桶看到了没有照片的相框,只匆匆一眼,便乖巧地纳回视线,低眉顺目地开始打包。
行李收着收着,他就捏紧了拳头,眼底渐渐浮上憎恶和雾气,在转头瞥见紧皱眉头睡不安稳的王亚珂时又隐忍地松开了手,吸了吸微红的鼻子。
在收拾王亚珂梳妆柜的饰品时,他才发现那些值钱的首饰早不翼而飞了,除了被那个人抢走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王康安悄悄抽了一把自己嘴巴,自己以前都在干些什么,眼睛长在了哪里?对什么都视而不见的话还不如用来、用来还给那个被他害瞎的哥哥。
王康安抿唇将所有东西打包好,又在柜底发现三瓶药。
“姐,这是什么?”
王亚珂睡得极不踏实,似在做噩梦,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言栀方轻手轻脚替她擦去,就见到王康安拿着三个药瓶子过来问她。
言栀接过看了一眼,仔细看清楚后瞪大了眼睛,有些什么东西在坍塌粉碎。
王康安在一旁瞧着她神色不对劲,追问道:“怎么了吗?这是什么药?”
言栀满目悲凉。
一刹那,她就决定好要对王康安坦白,他们的母亲需要他们的支持。
“是精神药物。”言栀嗓子发紧。
王康安讶异地睁大眼:“什么?!”惊觉自己音量太大,他心虚地扫了一眼王亚珂,发现她没转醒才屏息向言栀凑过去,“你说什么?你说妈妈她……”
言栀回想起王亚珂的情绪那么极端不稳定,她以为是这烦人琐碎的生活压垮了她改变她的脾性,没想到她是生病了。
言栀将药瓶子捏在掌心里,指节发白:“这些是治疗双相情感障碍和妄想症的精神药物。”
王康安听不懂这些医学词汇,但他明白患上精神病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他焦灼上前,紧张询问道:“什么是双相情感障碍?”
言栀神态疲倦:“既有抑郁发作,也有躁狂发作的一种精神疾病。有时情绪非常激动,有时情绪非常低落。”言栀非常严肃地望向王康安,黑眸深沉,藏着难以压抑的暗涌,“我们要盯紧了明白吗,发作时她很容易伤害自己。”
王康安神色复杂地望了床上的王亚珂一眼,转而郑重地朝言栀点头,承诺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看紧妈妈。”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为什么妈妈会生这个病?是不是……”他舔舔干燥的嘴唇,艰难地接话,“是不是因为我?”
言栀垂下眸,他们不是王亚珂,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言栀低下头不看自己,王康安默默握起拳头:“我……”他鼓起勇气,眸子晶亮,仿若蕴含着寒铁一般的坚定,“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操心难过。”
言栀阴沉的心终算得到一丝慰藉,她扬起苍白的笑脸:“好。”
言栀将手上的药瓶递还给王康安,嘱咐道:“她不想我们发现,我们就当做不知道。”
王康安闻言略带迟疑地接过:“好……”
王亚珂怎么可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安睡呢,她早已将一切都听在耳里。
她佯装睡得不安稳,翻了个身,背着一对儿女咬紧牙关默默流下眼泪。
言栀望着王康安又开始忙碌的身影,脑海中如有电流击闪,她匆忙起身,叮嘱王康安:“你看着妈妈,我去买点东西等会回来。”
“啊?哦。”王康安刚应下,言栀便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言栀提着一个药袋子喘着气跑回房间。
她缓了缓气劲,朝王康安努嘴:“你先出去,等我叫你你再进来。”
王康安尽管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乖乖照做了:“啊?哦……”
关门声传来。
言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上前轻轻推了推床上的王亚珂:“妈。”
王亚珂方“转醒”,眼神疲惫又清醒:“嗯?”
言栀将药袋子里的药拿出来,又将矿泉水瓶拧开。
她轻柔地扶起王亚珂,硬着头皮将准备好的药和水递给她:“……药,吃了吧。”
言栀眼神闪烁,不愿看王亚珂的眼睛。
但她既是她的女儿,也是一名医生,必须要对自己的母亲负责任。
言栀强打起精神,雪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黝黑,往日明亮的杏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灰:“我只能以这种方式保护你,”言栀错下视线,垂头低声道歉,“对不起。”
王亚珂定定看着那一盒药。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王亚珂自嘲一笑,眉眼染上悲悯与痛恨,她毫不犹豫接过药和水,喉咙一动,吞了下去。
言栀沉默地将水拧紧,放好。
她试图平静地组织措辞:“下面……我帮你上药吧。”
王亚珂身子一震,瞳孔剧烈地震,那些恐怖又恶心的记忆如飓风般朝她侵袭。
她身子开始颤抖。
言栀连忙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