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没心没肺傻乐。
第二次见她,她不乐了,眼尾红红的,眼皮肿着,听说她母亲去世了。
周光彦默默看她许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头一次认认真真看一个姑娘哭,而且是偷看。
他也发现,沈令仪这姑娘,笑也好看,哭也好看,总而言之,怎么样都好看。
天之骄子周光彦,就是在这时,对这姑娘起了心思。
在他有过的女人中,沈令仪不是最美的,甚至不是最让他有原始冲动的,但却是最让他只想占为己有的。
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渣男,其实比他渣的大有人在,比他狠的却鲜有听闻。
周光彦对女人从不动真情。
他不会深爱谁,更不会疼惜谁,通常都是他甩别人,难得一次被人甩,顶多郁闷几天,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他对沈令仪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然而想占有,并不代表会重视。
起初他不把沈令仪当回事儿,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没有用钱拿不下的女人。
渐渐的,周光彦开始觉得,沈令仪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为了刷新他的认知。
往这姑娘身上砸钱,效果微乎其微。
钱在她这儿不好使,不过周光彦发现,吓唬好使。
这姑娘漂亮归漂亮,脑袋不算灵光,吓一吓,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她也怂了,到底还是跟了他。
这一跟,就是三年半。
周光彦知道,现在她不想跟了。
他也知道,吓唬这招,对她已经不好使了。
这些年俩人处下来,沈令仪对他有没有爱,有几分爱,周光彦不清楚。
但他清楚,她对他的恨,是永远不可能淡去的。
尽管在一起之前,他们就谈妥了——他不会娶她进门,而她也不稀罕跟他结婚。
表面上谈妥,不代表内心里甘愿。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的青春搭在周光彦这儿,到头来没有想走就走的自由,也没有正大光明的名分,沈令仪不甘心。
周光彦下个月订婚这事儿,之前捂得很严,除了周家人和女方,外人一概不知。
沈令仪和别人一样,是在微博热搜上得知。
周光彦向来低调,周家人也不爱张扬,沈令仪脑袋再不灵光,也猜得出这条热搜是谁买的。
沈令仪猜得出,周光彦自然心里也明了。
翻来覆去气了大半夜,他终于在清晨六点拨通那个号码,一顿骂,骂完挂断电话,那边打过来,他就不再接了。
沈令仪躺在床上,听见他在浴室里这通骂,丝毫不觉得舒坦。
周光彦对未婚妻的这通骂,像是做戏给她看的。
像是在给她出气。
太可笑了,沈令仪想。
戏做得再足,也免不了曲终人散这一天。
到了来他坐拥娇妻,她孤单离场。
所以他费劲心力演这场戏干嘛?
其实周光彦没有做戏,他是真的气。
他们之间,结局早已注定,可他总想着瞒一天是一天,不到最后一天,他不想放手。
周光彦骂完从浴室出来,见沈令仪坐在床边,阴沉的脸上瞬间挂起笑:“起了啊?那走吧,出去吃早餐,吃完送你去台里。”
沈令仪一晚上没睡,他装作不知道。
沈令仪不看他,也不说话,绕过他去洗漱,梳了个利索的高马尾,换衣服下楼。
出门前周光彦手机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未婚妻打的,沈令仪也这么以为。
他看都没看直接挂断,弯腰给沈令仪拿鞋,沈令仪没领这份情,自己从鞋柜里找出另一双来穿。
手机又开始震。
周光彦打算拉黑这个号,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愣了愣,接通电话,沉着脸听了一会儿,回了句“知道了”。
他转脸看向沈令仪:“公司有急事儿,我得赶过去处理,送不了你了。”
沈令仪还是不看他,低头站在门口,等他先走。
他出了门按了电梯,又回过头来:“早餐一定得吃,不许减肥,都快瘦脱相了。”
沈令仪站在玄关,始终低着头,他看不见她脸上那丝冷淡的,嘲讽的笑。
“周光彦。”她抬起头,望向等电梯的那个人。
“啊?”那个人也看过来,眼巴巴凝视她,盼着她说点什么。
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顿,也好。
但沈令仪只默默看他,嘴唇微张,像是有话,却又什么也不说。
“怎么了?”电梯停下来,门打开,周光彦没往里进,一直盯着她。
她摇摇头,忽然笑了。
周光彦懂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没有什么想说的,他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又按开电梯,走进去,门缓缓合上。
沈令仪蹲下来系鞋带。
周光彦给她拿的是双坡跟鞋,她自己拿了双运动鞋。
以前爱美,喜欢穿带跟的鞋,现在不行了,医生建议她穿平底的。
沈令仪站起来,看看脚下的运动鞋,又看看自己肚子,蓦地脱掉运动鞋,把脚塞进那双坡跟鞋里。
反正这孩子她也不会要,听医生的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