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邈带着魏禧在巷道中快速穿梭,身后跟着李观。
乌邈爆发力惊人,轻功却不如人,他能跑在李观前头,是因为李观刻意放慢了速度,指引更后面的官兵和兵犬。
随着他们的接近,魏禧看到地图上的三个红点开始向东移动。
而那三个红点起初还只是正常速度般的试探,却在一个转弯后猛地加速。
魏禧知道,他们发现官兵在追了,明明已经刻意让官兵散开,作二次搜查状地逐渐包围让追赶的目的性不要这么明显,但还是在这么远的距离就被发现了
魏禧担心大声喊话会让对方有所察觉,谨慎地示意李观靠近后才对他道:“请李大人先赶往铜钱巷,增派部署在西桥坊北边的人手。”
李观得了令,立刻反超了乌邈直直往北边去。他自认万年背锅侠,这次天禧郡主带人亲自抓,他听话就行了,这位祖宗,惹不起。
而这时,地图上的红点再次调转了方向。
“绕圈子?看谁甩得掉谁,”魏禧冷哼一声,道,“乌邈,左转后第一个巷道口踩草垛上房,我们抄近道。”
红点像是察觉到了魏禧的越追越近,在短暂停顿后,突然兵分三路。
乌邈冲刺来到下一个地点,却没有听到郡主的指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郡主,接下来往哪追?”
魏禧看着那个三个方向急速远去的红点,啧了一声,飞速思考对策。
君阁当初能从无名中逃跑,实力不容小觑,如今抓君阁的人分三路,那么负责带上君阁的人武功更是不俗,要制住君阁、带他逃跑、还要冲出包围圈……在无名实力即地位,那人身份定然高于其他人,且不惧另外两人被擒住背叛,那么……
魏禧打定主意道:“系统,在地图上显示‘金舌母虫’。”
果然,地图上,偏东和偏北的红点消失,只剩下一个相对偏南的位置红点重新亮起,虽然与刚才的第三个红点有些错位,但应该是重新设置刷新的这段时间他岔入了其他道。
居然是离我最近的一个?打反心理吗?还是说根本不怕与我们撞上?
魏禧皱眉低忖,从小包中取出三粒丸子:“乌邈,吃下去。”
乌邈毫不犹豫接过抬手一抖就咽了下去,然后才问:“郡主,这是什么?”
“铸体丹,护心丸,假死药。”魏禧道,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六公主松口售卖。
乌邈一惊,说着就想把魏禧放下:“郡主!如若前方凶险,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告诉我犯人在哪,我先找捕役送你出去。”
魏禧灵魂拷问:“你分得清东西南北吗?”
乌邈悔恨得想死:“是属下无能!”
……
西桥坊,一处制作青方臭豆腐的民间工坊内。
“他奶奶的,狗**的追那么紧!直接杀出去把他们砍了得了!”
判叁一甩春秋大刀,刀上浓稠的血迹溅了一墙,而在墙角处,是一对脑袋对半开裂的夫妻尸首。坊内臭气冲天,但食物的霉臭味盖过了血腥味。
“不行!领主说过,现在不是十人众暴露的时候。”缚玖道。
“***的!就是你这个狗奴碍事!”判叁气得一脚踢向面前站立姿势极其怪异的黑袍人。
那极重的一脚使得宽大的黑袍散开了一些,显出那人齐下半张脸到脖颈到胸口往下被紧紧用绷带绑住的身形,黑袍勾勒出他本该在肩膀处的双手呈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反折着。
即便饱受痛苦,一双凌厉明亮如猎鹰的眼睛也死死瞪着判叁。
是君阁。
“再瞪你爷爷把你眼珠子捏爆!”判叁抬起春秋大刀要用金属下柄朝君阁胸膛重重杵去,却被一柄折扇精准地横拦住了。
“别多事,”青衣书生伍尾道,“看来他们不是无目的地搜查,也不是靠气味辨别,就像有人开了天眼知道我们每个时刻的方位。”
“怎么可能?如果朝廷有人会这么邪门的武功,无名老巢早被端了。”
“没时间了,往三个方向跑,缚玖身手最快,往北突破,适当显形吸引大部分兵力;我继续往东,引跟得最紧的那人绕道,判叁带上君阁往西北方去雨花巷思危小阁,虽然会暴露密道,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城外有我们的人接应。”
伍尾话音一落,判叁就一把揪起黑袍的领口老鹰捉小鸡般抓着君阁破窗而出,其他两人也各自行动。
判叁身形过于巨大,还带着个人,不适合过于现眼地飞檐走壁,只能尽量往错综复杂的巷子里钻,克制住自己杀戮的欲望,一次次提前避开堵截的官兵,终于在两刻后到达了雨花巷。
刚走进思危小阁,判叁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缓缓的反手关上门,将裹着黑袍的君阁丢在一边,判叁就一个冲刺举起春秋大刀往屋内砍去。
窗破门摧,没有砍中人,判叁握着铁杆,轻松拔起嵌入地板中的刀刃,沉步返回往庭院走去,拦在君阁身前,看向对面块头不比自己小的棕皮汉子。
“凭你一个也敢拦老子?”
判叁说完,再次举刀向他劈去,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堪比黑熊精怪。
乌邈方才就被他的第一刀的余波震到了心脉,更是不敢大意,他深知自己打不过这个人,但郡主只是让他拖时间,难道自己连这个都办不到吗?
想到这,乌邈也怒喊一声,扬起佩刀反击。
然而,两兵相接,只听铮然一声,乌邈的佩刀应声断裂。
乌邈瞳孔骤然放大,判叁嘴边浮起残忍的笑,双臂青筋暴起,全身力量灌注刀身,猛地往乌邈头上压去,直要将他的头颅劈成两半。
几乎是本能地,乌邈右手一把抓住断裂飞开的半截刀片,身上骤然卸力一躲,爆喝一声左手握拳一锤砸上判叁的刀身。
判叁低估了这个异邦汉子的力道,春秋大刀真被他打得错开了几分,又见他不要命地用右手做刀柄,深深抓着刀片往自己脖颈刺来,判叁回身扬起春秋大刀往上一挑——
噗呲一声,血雨喷溅。
乌邈半截刀片被挑飞,胸膛也被砍出一条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