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这一刀竟是连盔甲也一起砍裂,隐约可见他肉里染血的骨头。
乌邈跪倒在地,想竭力爬起,却一次又一次失败,激烈的动作引得鲜血更加剧烈地涌出。
判叁狂放地大笑,曲起膝盖砸向乌邈半撑起的脸,在他翻倒在地后,又一脚踩上他的咽喉:“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棕皮奴隶的脑花是不是白的。”
说罢高高扬起大刀。
“住手!”
判叁一惊,回头,竟然发现一个披着暗红色兜帽的瘦小的身影挟持住了君阁。
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怎么可能!
莫非是个高手?
不,她拿刀的手法绵软无力,如果篁柒不是中了毒被束缚住,轻松就能夺下她的匕首反手抹了她的脖子。
魏禧披着从六公主那重金买来的短时间内消除存在的斗篷,将匕首抵在君阁咽喉:“官兵很快就来了,放了乌邈,我就当没见过你,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魏禧的匕首尖刺破了束缚君阁的绷带,明亮的月光下,很快就见有深色液体洇染开。
看似声线从容,但魏禧斗篷下的皮肤已经被汗水打湿,内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这个宛如地狱恶鬼的判叁给她带来的,是比那晚在龙瞑宝窟前面对君阁时更窒息的压迫感。
魏禧看见代表金舌母虫的红点停在了这个院落,事先给乌邈吃了护心丸和铸体丹,但没想到里面没人。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哪里出了错,便见判叁带着君阁入了院,携带金舌母虫的怎么会是判叁?无名怎么会把金舌母虫交给这种一看就没脑子的莽人?
更出乎意料的是,乌邈和判叁的实力居然如此悬殊,连拖到官兵赶来都不行。
魏禧不得不现身,用君阁的性命相威胁。
判叁闻言,咧开了嘴,身子微微下倾,露出来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上一个威胁老子的人,老子用他脑浆拌饭了。”
话音一落,魏禧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刮起一阵宛如来自地狱的寒风,头上如同具现化地感受到了万斤重压如山般倒来。
生命力仿佛是快速流失,时间仿佛在无限放慢。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降临,脑子中死前的清明。
难道第一条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太大意了!
太小看无名了!
为什么会想当然地认为他们突破不了自己的侍卫,是因为自己回京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有对自己动手吗?如果这不是侍卫防护严密的缘故,那么他们为什么对自己什么动作也没有?
乌邈在瞬间爆发,全身充血往这边冲撞过来。
迟了!
迟了!
要来不及了!
“郡主——!”
与乌邈如洪钟般地嘶吼一起响起的,是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铛——”
清脆的一声响撞进入每个人的耳膜,空气中仿佛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波荡开了,又渐渐消失。
彭彭两声,地面微震,判叁竟然后退了两步,乌邈甚至看到判叁的刀刃和铁杆在轻微地震动,而打掉这柄至少四十斤的春秋大刀,竟然只是一枚指尖大小的碎银?!
魏禧眼前的重影消失,仿佛灵魂开始归位,她看到判叁的表情从暴怒转为震惊,最后是恭敬。
随即,魏禧鼻尖闻到一股极淡的酒香,有一只手轻轻压住了在自己的左肩,那个熟悉的老幼莫辨的重叠声线的嗓音在左耳畔响起:
“乖女儿,总让爹爹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