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
魏禧并不知道郡主小时候的“光荣”事迹,只道:“以暴制暴那就不叫大侠,我想当坏人,不对,我是个坏人。”
七皇子边走边抬指拨过身侧摊位上琳琅的小玩意,遇到有趣的便递给魏禧。
魏禧自是看什么都新奇,而七皇子眼光也不差,挑的东西又都是魏禧感兴趣的,所以她什么都接过,东西最后统统落到雪泥手里——说是今晚魏禧养他,但两人在不知不觉的闲聊中,又变成七皇子单方面出钱了。
而听到魏禧自称坏人的七皇子,挑了下眉,不置可否:“赛犬会上,他喜欢给狗和人下药,人嘛,顶多腹泻几天,却有不少狗死了,所以你闯入了赛犬会,二话不说直接放狗咬他。”
魏禧:“这倒是个全新的版本。”
“这才是真实的版本。”七皇子又拿了一个丹雀簪子在她头上比划着。
“喂!我现在可是个男的!”魏禧迅速将簪子夺下,掩耳盗铃地扔给侍女,四下看看,又道,“别洗白我,当个坏人挺好,随心所欲,无羁无绊。”
“洗白?”七皇子见她佯怒着但还是收下了簪子,狭长的凤眸又透出了笑意,摇摇头,接着她的话道,“无论如何,别人确实不知道你大大小小的真情假意……你那时看谁都不顺眼,孤僻又高傲,什么事都不想解释。”
魏禧心想,那会儿应该是小郡主刚入宫吧,离开父母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下意识把自己缩成一只小刺猬。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会读心。”
“呸!”
魏禧抬脚去踢七皇子脚跟。
七皇子哈哈一笑。
笑音尚未落下,他倏而回头,笑意瞬间减淡,眯眼看向身后的人群,巡睃着,冷锋过境般,带着一股无声而凌冽的压迫。
魏禧也敛容往周围看,还悄悄打开了地图,但都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怎么了?”
“没事。”
七皇子这么说着,却看了身后的两名常服侍卫一眼。
侍卫往后退去,转瞬就隐没入了人群中。
见魏禧还是看着他,便道:“原以为处理的是几只老鼠,没想到是一群蟑螂。”
魏禧敲着墨玉扇,道:“所以你方才离开是去捉老鼠了,顺便给我买扇子?”
七皇子纠正她:“是去给你买扇子了,顺便清理几只老鼠。”
魏禧无奈地想:伴君如伴虎的另一种诠释哪,和权利漩涡中心的人站在一起,注定刀光剑影。虽然七皇子并不是那个“君”,但在如今这前太子病逝,现太子未立的情况下,朝堂、皇宫、天京城哪处不是暗流涌动?
魏禧的视线从丝竹和鸣的天京寰宇,缓缓移向浓黑静默、星辰寥落的北方天空。
待来年太后薨殁,镇守北疆的平阳王携原文真男主、未来的明齐昭武帝——步云衢入京的那天,所有盛景之下的暗流都会被时局的狂风卷携,冲破太平天,大江大流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寒风卷过沿路花灯,冲上楼阁檐铃,伴着人群的低呼清脆作响,如同在提醒清醒者,今夜中秋的太平之景有多么可贵。
魏禧收回目光,道:“那……今晚早些回去吧。”
七皇子墨色深沉的瞳眸静静注视、或者说观察着她:“不逛了?”
在某一瞬,魏禧脑海中划过擦肩而过的小女孩捧着自制河灯坐在爷爷脖子上的笑容,但也只犹豫了一秒,就点点头:“嗯。”
七皇子复而又笑起来,弹了下她的眉心:“不情不愿的。请再纡尊行进几步吧郡主殿下,穿过这条街,前面可就是风祝河了,全城的河灯都在那。”
魏禧看向七皇子,表情复杂:“你真会读心术?”
七皇子愣了愣,朗声笑起来。
这一笑,又引得附近不少女子看过来,或含羞带怯地与近旁密友低语,或用团扇挡住半张脸偷着看,或红着脸匆匆别开目光。
七皇子:“阿福,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他却没往下说了。
“嗯,我会。”他道。
魏禧:“那你猜我现在在心里说什么?”
七皇子脱口而出:“你在骂我。”
魏禧:“……”
魏禧:“我相信你了。”
七皇子:“……”
七皇子:“阿福……别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