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青连续跟踪多次,发现魏禧每隔三日便会去到那个地下室,而她也终于趁飞鸿不备偷走了楼门的钥匙找锁匠配了一把。一切顺利得出人意料,但她并不会去多想,只笑魏禧等人的大意。
今晚又是魏禧去地下室的日子,叶如青决定找机会告诉魏澜,让他与自己一起去亲眼看看魏禧究竟是怎么和杀手勾结谋害他的。
叶如青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心不在焉地在外庭扫着地,一转身撞到了来人身上。
被撞到的人当即埋怨:“你这人是怎么办事的,这么毛手毛脚,险些撞到我家小姐!”
“金霜!”一名女子轻声喝止,歉意地笑着颔首,随带路的小厮走了。
叶如青怔愣在原地,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燕三小姐了,但每次见到她,还是会被她的容貌震撼。
她不由怨起上天的不公,像燕三小姐这种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一定从来没有过烦恼,任何事情不用努力,勾勾手指就能轻松得到,可她呢,为了能让自己过得更好,要一天天忍受别人呼来喝去,要自己一个人谋划盘算,偏偏自己唯一的弟弟还不理解自己,还与恶人沆瀣一气!
越想越郁结,她将扫把狠狠摔在地上,重重剁了两脚,突然见到不远处魏禧身边的飞鸿和踏青正往这边走来,她连忙捡起扫帚,藏在廊道柱子后。
“燕三小姐今日又问起福公子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露馅的,飞鸿姐姐你说怎么办啊?”
“哎,最近燕三小姐和郡主走得很近,郡主也渐渐敞开心扉,把燕三小姐当成了唯一的朋友,若让燕三小姐知道她心仪的福公子就是郡主的话,一定会认为郡主故意欺骗玩弄于她,会记恨郡主的。郡主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将这件事瞒得很紧,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这个秘密永远不会露馅。”
叶如青捂住嘴巴,她想起魏禧夜色下的男装易容,目露喜色。
叫她听见了什么!
——燕三小姐对福公子有意,而福公子是魏禧扮的!与其我去揭露魏禧和君阁的龌龊事,倒不如让燕三自己发现,直接撕下魏禧面目,这一下不就直接暴露了两个魏禧死死瞒住的秘密!是的,与其自己拆穿,不如让燕三出头,到时候魏禧也只会怨恨到燕三身上去,至于魏浥尘,他不是一直觉得是我在污蔑魏禧吗,那现在让燕三告诉他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打定主意,她便一路询问,在燕三小姐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终于寻到只有燕三和她的丫鬟在时,叶如青迎了上去。
“燕小姐,听闻你在找福公子?”
燕笙脸色微红:“我是想当面向他道谢,多亏了福公子替我表舅父印书成册发往各地,完成他的遗志。不过郡主说福公子去别庄养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京了。”
叶如青看着她的神情,心中更加笃定,故意惊异地道:“怎么会在别庄呢?我昨天还见到福公子从郡主的景福院中出来,往府外去了。”
燕笙一顿。
叶如青继续煽风点火:“这种小事,为什么郡主和飞鸿姐姐他们要瞒着燕小姐呢?不过我之前送过东西,知道福公子如今住哪,燕小姐可要今夜随我去看看。”
燕笙已经察觉出不对来,虽然微微皱起眉头,但仍礼貌笑着:“不必了,既然郡主和福公子不便让我知道,定有他们的理由,我相信他们,便作不知。何况夜晚外出探寻一男子居所,不合礼数。”
说着便要走,叶如青拉住她:“燕小姐当真不好奇吗?纵使再深居简出,京城几乎无人听说过国公府的福公子这一点已经很异常,如今他更是找不见人,被人看到还要躲起来,燕小姐当真不想当面问清楚吗?”
金霜上前分开她:“放开!”
叶如青不依不饶:“郡主应该照旧邀请燕小姐今夜留宿国公府吧,那不如今夜子时去东侧门看看,说不定能见到福公子。”
她将一把钥匙悄悄塞到燕笙手中:“那么奴婢告退。”
“小姐,”金霜冲叶如青的背景做着鬼脸,转头道,“这人一看就不安好心,一定不能听她的。”
燕笙若有所思。
金霜:“小姐?”
燕笙低声:“我知道。”
夜半时分,东侧门。
金霜压低声音:“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等吗?我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即便真见到了福公子,我们也不能直接出去叫住他呀。”
“嘘,有人来了。”
只见夜色下,一名侍女提着灯笼引路,另一名侍女扶着一个披着黑色兜帽披风的人影。
认出侍女是飞鸿和雪泥,燕笙心疑:“郡主?”
却见下一刻,黑影在一辆马车前驻足,像是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
灯火照亮他兜帽下的脸。
金霜:“!”
“小姐!那是福公子!可是……”
燕笙紧紧咬了下唇,像是说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说不定说看错了,就看一眼。”
说罢,她悄然跟了上去。
马车并没有行进太远,只是路线很偏,越走越深。
燕笙和金霜一路隐秘地跟着马车来到一栋不起眼的矮楼前,这处居民区四下都没有光亮,虽说是入睡时分,但周围实在太安静了些,倒像是完全没有人居住。
车中人下了车,取下了兜帽。
这回,燕笙看得更清楚了,他就是福公子,可是——
他身边的飞鸿和雪泥,唤他,“郡主”……
仿佛是一个火星子噼里啪啦点燃了一串引线,所有的迷雾都在燕笙脑海间被点燃照亮,许多以往觉得略有疑惑的地方都串了起来。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像是从来不知道雪的孩子,欢欢喜喜地在一个冬天抬手迎接天空中纷纷洒洒的白色细云,有人告诉她这就是她所渴望的、所喜爱的雪,直到那天她无意中爬上屋顶,才发现屋顶码放着一篮又一篮白色的飞絮。
这种感受并不是怨恨,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遗憾和释然。
燕笙能很快想明白,郡主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顾虑到燕笙自己的感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