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比这几张照片带给她的冲击大得多。
客厅的茶几很大,楚洛一本正经地坐下来拆信封,蒋晏深一眼瞄到她皱着的眉头。
“怎么了?”
楚洛指了指手里的照片,这也没什么好瞒着蒋晏深的。
“是陆择,他想和我单独见一面。”
楚洛实话实说,她很困惑,陆择为什么想见她,也想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楚洛,这些照片都不算什么。”蒋晏深摸了摸她的脸,她的眉头还是皱的。
“我知道,反正当初你也来了。”她仔细观察这几张照片的角度,对蒋晏深说:“我就是想知道是谁拍了我。”
陆择约她见面也没避着蒋晏深,蒋晏深来与不来,他都不在乎,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餐厅,陆择订的是靠窗的位置,在二楼可以看到楼下来往的行人,览遍a市的长街。
“为什么找我?”楚洛坐了下来,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你不想知道照片是谁拍的?”陆择很淡定,给她倒了一杯清茶,有几分要慢慢长谈的意思了。
楚洛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不着急说什么。
“大概猜到,有的角度是特定的人才会去,我那段时间……”楚洛看他不说话,自顾自讲了起来。
“新婚快乐。”陆择看着她说。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咬了下唇,下意识回了句:“谢谢。”
“照片已经没了,你那里的是最后的几张。”
楚洛内心的疑惑更甚。
“是叫傅墨茹的女人拍的照片。”
和楚洛的猜测对上,她也猜到是傅墨茹。
“你不是要害我?你是在帮我?我们以前不认识。”
陆择抿了口茶,这里的茶微微发苦,楚洛沾了一点就没动了。
“你认识陆冉吗?”陆择和她对视。
“你的母亲,听过名字,小时候或许见过。”
陆冉也是在陆家长大的,这几家的关系密切,她也说不准。
“你很像她。”那人的眼里有无尽的回忆,楚洛从不参与其中,所以也不好接话。
“不问问哪里像?”
楚洛抿抿唇,“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她和你一样,也是孤儿,也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家庭。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然后失去了自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出来,她缺爱又自卑,自矜又自傲。”
陆冉在国外因病去世,上一辈的恩怨太过复杂,楚洛知道的是一小部分。
“她记得你。在你很小的时候,她还没带我出国,你就到了蒋家,她说你应该和她很像。”
“楚洛,我回了国,发现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是啊,她是楚洛,即使境遇相同,她和陆冉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她走之前让我回来看看,看看你长成什么样。”
她长得很好,和一起长大的人走到了一起,有了自己的事业,童年的缺憾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是童年本身在她生命里留驻很久。
如果陆冉得到多一点爱,如果她遇到的不是蒋铠明,她的人生可能和面前这个人走过的一样。陆择知道自己在慢慢消解,他第一次见到楚洛的时候,仿佛见到了陆冉年轻时候的样子,生命力在绽放,时光的长河细细流淌,是细水长流又是热烈舒展。
楚洛想到了很多人,想到了重启的这次时间线,她想到了永轼说过的话。
陆择想到的只有陆冉和她走完的一生。
……
陆冉的骨灰被他带回了国,葬在她安排的那个墓园里。
大年初二那天早上,陆择去给她扫了墓,墓碑上刻的是钟冉,她原来的名字。
“或许你的下辈子会这样的,充满爱,一定要最爱最爱您自己。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会做一个和你不一样的人——像你说的那样活着。”
三年后,许然成了华宴的新任掌权人。
陆择稳坐董事会位置,行事自由,关于他和蒋家的传闻销声匿迹,他只是一个受人仰慕的后起之秀,一个留着上个世纪钟家血脉的a市上流圈子里的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