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撩开眼皮,瞥见悦儿趴在床头,目不转视地盯着她瞧,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带了明显的审视和究索,隐有一丝百思莫解的挣扎,疑惑,否决,再疑惑,再否决。
“你这丫头,看什么呢?”仍觉得困倦,以至于不怎么清醒的紫苏,觉得心里毛毛的,悦儿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见她醒来,收敛神色的悦儿,用双手托着脸颊,笑靥如花,与有荣焉道:“我家小姐真厉害,又救了庄主夫人他们。”
转眼又屏住笑表情疑惑:“可我记得,在被大小姐推下莲花池之前,小姐还没有这么厉害呢?”
她不紧不慢的语气,是纯粹的困惑和不解,想了想又展颜道了一句:“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小姐。”
打着呵欠,彻底醒来的紫苏,一大早见她的表情精彩纷呈,不禁眉眼上挑,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这丫头单纯活泼的个性完全释放了。跟自己有什么说什么,两人之间亲近了不少,有时不象主仆,倒像姐妹了。
这样的悦儿,让紫苏不再担心自个的秘密被发现。
不过,为了打消她的疑虑,还是道出了跟那封辞别信一样的说辞:
“悦儿,其实我有一个师傅,经常去府里教我医术和武功,都是夜里你们睡了师傅才去的。师傅不让说,还不让暴露我会这些,是以,才没告诉你。”
悦儿眼眸一亮,恍然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次出府之后,小姐才变的厉害了。”
堂屋,面朝门而坐的丁雨桐,和规规矩矩站桌子边上的庄头正温柔叙话,方谨言兄妹则一左一□□耳细听。
见紫苏主仆进来,丁雨桐对庄头吩咐传饭,一边笑着迎上来,拉着恩人的手道:“紫苏,昨日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我们母子三人,性命堪忧。好孩子,以后山庄也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今早听儿子说完来龙去脉,丁雨桐便打定主意,若恩人成不了自己儿媳妇,就和相公认她为义女。
她对紫苏没有男女大防的模样,让早就见怪不怪的一双儿女,还是难免觉得尴尬,两人都不期而同地撇开了脸。
不过,母亲把紫苏当晚辈疼爱的一番话,方谨言听后眸光微闪,他不知道自己与紫苏之间有无未来,可看娘亲认可紫苏,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可言宣的窃喜。
被人如此热情地厚待,紫苏有些羞涩,“伯母,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还未跟夫君商议,丁雨桐也不好多说,笑着拍拍紫苏的手。
这时,农庄的下人陆续进来,把饭菜摆上餐桌。
拉恩人坐到她的下首,丁雨桐亲自用干净碗筷,给她布了几道菜。
一时盛情难却,紫苏只好拱手面对丁雨桐:“多谢伯母盛情款待。”
对方嗔怪地瞥她一眼,带笑的语气盈满了亲近之意:“还跟伯母这么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紫苏只能笑笑,别人是客气话,她可不能当真。若真把自个当主人了,难保以后会把握不好分寸,惹人厌烦。
等一行人出门,农庄的下人早就听了吩咐,往马车里塞了不少吃食。
见座位抽屉装满了带核的花生、果脯[guǒ fǔ],还有荷叶包着的烧鸡之类的吃食。翻了翻,果脯里居然有地瓜干。紫苏放进唇边嚼着,又往小悦嘴里塞了一根。
心满意足的笑意,从长睫下灵动水润的眼眸里,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
看小姐这样,小悦也不由的眉欢眼笑。
嗯,离开尚书府是对的,在府里,小姐何曾有过这样神采飞扬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