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袖袋。 久之前, 那 里曾有过一枚净血精魄。 流淌着血火一样的纹理。 它是材质奇异的小珠子,非金非玉,金灿灿的颜色, 表面 这个东西 ……居然是用昆仑人的血脉造出来的?! 凤宁此刻受的冲击,无啻于头顶整个死水黑湖都倒灌了下来。 她感呼吸困难,胸口堵一团“噗噗”乱蹿的火。 袖袋是空的, 然而那里仿佛残留了一块湿漉漉的血渍, 让她浑身难受。 凤宁一点也想忆那个精魄, 可是人的脑子就这样, 越想避的东西, 它就越要往外蹦跶——就好像夜里绝能思考床底下有有趴一只鬼一样。 她的眼前断闪与那枚净血精魄相关的画面。 疯乌龟把它抛给她。 疯乌龟把它从她袖袋里面摸走, 还顺走了两枚银钱。 然后呢? 他把精魄放在狄春面前晃了晃。 再然后呢……咦? 凤宁吃惊发现,关于那枚净血精魄的记忆,至此中断了。 她看见疯乌龟把它收来。 就那么在狄春鼻子下面晃了一圈, 随后疯乌龟再摆手说话的时候, 精魄已经在他手上。 它去哪啦? 凤宁好奇心一, 顿时把自己的处境都忘了。 她开始忆他的手。 疯乌龟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漂亮,很有力量感。 他总是喜欢跟人勾肩搭背,或者随手拍拍别人的身体, 扯扯别人的衣裳。 那只手, 当时闲闲拈红珠子, 手指交错, 顺狄春衣襟一划—— 凤宁心头微动, 目光唰一下落了狄春身上。 很快,她在狄春的衣兜上发现了一个眼的微凸小圆弧。 ……喔! 在凤宁分神的时候, 石窟中的两位反派聊完了篡位大业。 宇文麟疾步上前,扬手拍了拍夜人愁的肩:“放心,成事之后,绝会少了你的好处!” 此人看上去要比夜人愁稚嫩得多,举手投足间尽是源自家世的自负,带成熟的温室痕迹。 他用上位者的姿态待夜人愁。 夜人愁双手垂叠在身前,微微垂眸,唇角容谦仁善:“鄙人什么大志,图财罢了。” 宇文麟定定看了他几眼:“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抓传闻之中的昆仑凤,并有自己偷偷尝试制造精魄,而是把人须尾带过来了。 夜人愁呵呵:“知道自己斤两。” 宇文麟鼻音轻哼:“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能耐承住大运,只会反遭其祸!行了,知道你做手脚了,抹了她神智吧。” 凤宁吃惊:“……啊?” “什么?!”狄春的声音比凤宁更大,跳脚道,“主上,你要伤害阿宁?!你告诉我你会伤害她啊!她救过我的命啊!” 宇文麟眼角青筋直蹦,盯夜人愁:“这货是你的人?” 夜人愁扶额:“你也知道封无归的,换个精明人,在他手下怕是走过三个合,反倒这种真正的憨货还能派上用场……见了。” 宇文麟一阵无语:“……也是难为你找如此,”顿了下,“奇才。” 狄春震声:“主上!” 整个石窟嗡嗡响。 凤宁大声抗议:“你们要精魄,抹我神智干什么?” 一阵浓郁的檀香逼近。 夜人愁眨眼就了她的面前。 这人垂眸似非的样子,确实像个高高在上的庙中石像。 他抬手,很温柔抚她的脑袋,“失去神智再经历那一切,是我能赐予你的最大仁慈。” 宇文麟在一旁满怀恶意补充道:“其实留神智也是行?只过你若是挣扎得厉害,会妨碍我们把凶邪血肉一团一团缝进你身体的。” 凤宁:“?!!!” 什什什什么?! 她想了刚进石窟的时候看见的那具昆仑奴尸体。 腹部鼓胀青黑,浑身是血。 所以……他们是把凶邪的血肉塞进活人的身体,想让人像蚌壳那样,造出珍珠来? 她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抽血——是的,他们所作所为相比,抽血都只配称为“只是”了。 毛骨悚然之际,夜人愁的手已伸了她的头顶。 凤宁急忙抬双手架住夜人愁的手腕,“等等等等……你们是要净血精魄吗!了神智我怎么造!” 夜人愁的手白白净净,是个千斤坠。 她用尽力也拦住。 眼看那只手就要糊她的脑袋上,宇文麟忽眯眼开口:“你知道怎么造净血精魄?” “当然!”凤宁毫犹豫,大声哔哔,“我可是真正的昆仑凤!” 夜人愁叹息:“别指望拖延时间会有人救你。其一,此绝密。其二,封无归眼下自身难保。” 凤宁皱眼睛大喊:“我就是知道!” “等下。”宇文麟叫住了夜人愁,“让她说完。” 夜人愁无奈叹息:“无用的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