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梁武引着她进去,特意避开了审讯犯人的地方,走的都是宽敞大道。 两人停在庭院门前,“白露道长进去吧,主子在里等你。” 江采霜迈步走上台阶,一进屋便看到燕安谨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他对是一间只开了天窗的暗房,房门屏风挡住。 屏风后,于文彦五花大绑在铁椅上,灰头土脸,髻散乱,衣衫狼狈。 见她进来,燕安谨将中的折子一丢,起身给她让座,“道长想问什么尽管问。” 江采霜挪到桌案旁,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坐。 这里的桌上也是堆满了卷宗,还有各种存放物证的锦盒。 江采霜兴奋又奇地翻看了一会儿,才煞有介地坐正身子,清清嗓子,一拍“惊堂木”,“于文彦,你罪大恶极!” 就像话本里所说的升堂审案一样。 燕安谨看着她一本正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握成拳掩在唇边。 还有她的“惊堂木”——分明是他刚让人寻来的方砚。 这一拍,怕是要裂开了。 于文彦低垂着头,毫无反应。 “我昨夜去了趟伯府,崔兴全都招了。” 屏风后依然静。 “他亲口所说,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镴枪——” 燕安谨轻咳了两声,江采霜闻声止住话头,疑惑看向他。 他弯腰,掌贴在唇边,在她耳畔小声提醒,“道长,这句不用说。” “噢。”江采霜半知半解地点头,继续审问于文彦,“崔兴亲口说,你和你娘计划利用密道,让我姐姐怀上身孕,以免你们伯府招来外人非议。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人,想到知人知不知心,你居然能做出这种!” 屏风后终于传来声音,于文彦苦笑着,“这件我并不知情。是我娘和崔兴私底的计划,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不是你默许的?” “自然不是,”于文彦颓废地垂着脑袋,“谁想看着自心爱的女子,委身他人?” “那你为什么要让采薇姐姐住在有暗道的房间?这难道不是你有意安排?” “我那时并不知道房间有暗道。” “你撒谎!”江采霜一拍桌子,情绪激地站了起来,“你分明问过采薇姐姐,是否听到地板有异常的声音。若是你不知道密道的,怎么会特意问这个?” “成亲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密道的。后来听旁人说起,我才知晓。” 于文彦起初并未怀疑过什么,得知房子有密道,他便想同爹娘说一声,换个房住。 可爹娘的反应却颇为奇怪,话里话外劝他不要那么麻烦,暂先住着。 “我同爹娘说了以后,爹娘却不同意我们换房。我便让人在密道里守着,却在某日蹲到了崔兴……我买通崔兴身边的小厮,这才知道他与我娘之间达成的计划。” 于文彦那时才彻底想明白,为什么爹娘不同意他换房。 厢房是他娘一早安排的,密道一她也早就知道。而他成亲那日,崔兴一直有出现,是因为他就站在暗道底,垂涎他的娘子。 他爹自然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在家里抬不起头,在大上向来什么主意,都是听伯夫人的。亦或许,这其是他爹默许的,为了守住伯府颜,守住他的颜。 这一出,于文彦和伯夫人大吵一架,母子离了心。 江采霜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何必骗你?” “密道的,是谁跟你说的?”江采霜怀疑地问。 伯府密道一,难道还有外人知晓? “前段时日,有人闯入伯府假山,闹出很大静。我以为是崔兴在搞什么把戏,加之府上有假山闹鬼传闻,便让人进去瞧。随从无意间在里找到了暗道,怕疑心窥探主家秘密,敢向我禀报,过了一段时日才鼓起勇气跟我说……” 江采霜后问道:“俞静衣的,你知不知情?” “我知道,”于文彦惭愧地闭上眼,“我原本打算……将这个孩子过继到我名……” 案情真相大白。 从悬镜司出去的时候,江采霜眉头紧锁,心纠结万分,“于文彦之所以知道假山的,似乎是因为我。” 燕安谨搭腔:“哦?” “我初探伯府便是去的假山,还与螳螂妖打斗,闹出了不小的静,引来了伯府的护卫。” 可能就是因着这一次,于文彦派人查探假山,知道了密道的,才有了后来生的一系列情。 那她……做得究竟对不对? “于文彦不知道密道的,也不同意伯夫人的计划……若是有我那次去探访伯府,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于文彦若是真心待采薇姐姐,并未有过不尊重她的想法,而且她也早就将密道封上了,不会让崔兴有机会伤害姐姐。 那姐姐和他一直生活去,是不是也挺的? 燕安谨知她历尚浅,还有着渴盼圆满的天真心。 “道长无需怀疑自,你做得错。”他耐心地同她解释,“就算于文彦起初并不认同这个办法,时日长了,他顶不住外的流言蜚语,未必还能坚持。” “可他表现得那样排斥……” 燕安谨淡然一笑,轻叹道:“世难料,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