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识,已有大半年的光景。团奴的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连吹烟都没见过她?” “没有。我教导团奴的时候,她附在我身体里,我们二人一左一右各占据一半身体。我右手持笔教导团奴,团奴左手持笔,读书识字。所以连吹烟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江采霜恍然,“原来是这样。” 素来听闻妖怪占据人身,会吸食那人的精和生机。 没想团奴占了董月娘的身子,却没对她造成任何损害。两人竟在同一具身体里,和平共处。 “既然除了以外,再没有旁人见过团奴,那究竟是谁教唆她针对新党?”江采霜疑惑不解。 她转而问道:“确定没在团奴面前,提起过朝堂上的新旧党争?” 董月娘摇头,“没有,在我眼里,团奴是个孩子,连字都认不全,我怎会教她这么复杂的东西?” “那还会是谁呢?”江采霜眉紧皱。 不过眼下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好不容易查了团奴的藏身之处,却又让她给跑了,万一她再去害人怎么办?” 董月娘情复杂地捏了捏指尖,犹豫再三,说道:“兴许……我帮上忙。” 江采霜疑惑看向她。 “们将我带走,团奴知道了,定会回来救我。” 江采霜将信将疑,“可团奴明知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会主动上门吗?” 好不容易才逃出去,团奴会回来送吗? “她会的,她一定会回来找我。”董月娘语笃然。 江采霜犹疑片刻,点点头,“好,跟我们走。” 虽然不知道团奴会不会回来,但总可以一试。 “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董月娘忧忡忡道:“若是抓了团奴,可否饶她一命?” “若她真悔改,我可以不杀她。” 江采霜和小虎子带走了董月娘,为防其人看说三道四,们从山坡后面离开。 在府上等了一日,并未等团奴前来。 倒是让江采霜等了燕安谨的传信,说事情正在收尾,明日便回。 十四日下午,江采霜盘膝坐在书房中央,闭目打坐。 原本是风和晴朗的午后,忽然就变了天。 穹顶乌云凝聚,风雨欲来。 不知何时起,书房的六扇大门倏然被风吹开,咣当作响。 黑沉沉的阴云压顶,院中狂风大作,树木花草倒伏。 光线愈来愈暗,书架剧烈晃动,一本本书卷在地动山摇中掉在地上,散落一地,就连书架也隐隐有了倒塌之势。 江采霜正对着书房大门,大风吹得她乌发飞扬,宽大的袍袖迎风招展。 可她仍旧闭着眼,一动不动地打坐调息。 终于,一滴雨水落下,打在花圃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越来越密集的雨珠争先坠落,噼啪不停,如同万蚕同时啃噬着桑叶。 整座王府都被潮湿雨雾笼罩的瞬间,白茫茫的雨烟四起,所有门扇“哗”的一声,齐齐合上。 风,倏然停了。 飞扬的发丝和袍袖乖巧地垂落,书架的动荡也停了下来。 房中昏暗沉寂,浓郁的妖弥漫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贴着门扇游过,动静窸窸窣窣。 江采霜猛然睁开眼。 门扇糊着的纸被濡湿,影影绰绰地映出一条庞然大物。 巨大的身躯紧贴着门扇,鱼脸凸出,背鳍竖起,来来回回地游动。身影时而黑浓,时而又浅淡,若即若离。 每一次游动,巨鱼的尾巴都会拍打门扇,江采霜甚至听,一片片鱼鳞刮过门扇的咯吱声。 虽说隔着一层门,遮挡了视线,江采霜却仿佛看——鱼妖贴着门扇滑过,灯笼般的鱼目正地盯着门缝,探寻着她的位置。 江采霜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满怀戒备地入战斗状态。 燕子还没回来,这一次,靠她自己了。 “哗啦”—— 鱼妖突然破门而入,凶恶地张开了腥臭的大口,欲将她一口吞噬。 与庞如山岳的身躯比起来,江采霜小的像一蝼蚁。 但她可不像蝼蚁那样弱小无助! 这一击宛如江河倒灌,带着势不可挡的雄威,江采霜明智地选择了不与正面对敌,而是向侧面一个翻滚,堪堪躲过的攻击。 饶是如此,她的腿还是被鱼鳞刮了一下。 与前两次对战相比,鱼妖的实力明显更上一个台阶,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突然变厉害了?”江采霜不解地自言自语。 还不等她想明白,鱼妖便急转了向,再次朝她扑了过来。 如此庞大的身躯,竟这般灵活,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江采霜选择避其锋芒,一路打着滚躲避。 她刚躲书架后面,还不等喘息一口,鱼妖便横冲直撞地咬向她的脑袋。书架上的书七零八落地砸在鱼妖身上,却毫发无伤。 江采霜得提前跃,一个向前翻滚,滚另一面书架背后。 鱼妖紧随其后,一面面书架在她身后轰然倒塌,荡起飞尘木屑无数。 尖锐的木刺碰鱼妖的鳞片,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江采霜躲书房尽头,鱼妖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