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鱼目。 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笑眯眯道:“小人是督造过这类工程。您忽然这个,难成是哪座桥出了题?这应该啊,小人对手底下兄弟管教严格,修桥建堤这样大事可敢含糊半分。” 江采霜心道,怪得这人家底如此丰厚。 州府各项工程,除了园林桥堤外,还包括挖河开道,修补城墙城门,修缮坊市……这些大大小小差事,能捞油水怕是够他们家人几辈子花了。 过这些事情,她暂时腾出手去管。 “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桥堤事。”江采霜语气平缓,试探道,“而是为了去年你帮州府修造花圃一事。” 孙监工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花圃好修得很,贵人放心,小人从小就是干这个,可能出么差错。” “修花圃期间,就没有发生么特别事?” 孙监工搓了搓手,“小人懂您意思。来天工期,能发生么事?” “比如……有人让你把杜春支走,这类事情?” 听见杜春这个名字,孙监工眼皮猛一跳,刚拿起茶碗差点扔出去。 江采霜将他表现收入眼底,手掌暗自蜷握。 果然,他与此事有关。 他是监工,手底下匠人是他找来干活,自然听他调遣。 若是有人想单独支走杜春,让孙监工去说,既会惹人怀疑,又能顺顺利利办妥当。 孙监工干笑了两声,敷衍道:“贵人说笑了,杜春老老干活,我把他支走干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也能早些交差是。” “当时是你让杜春去采买桂花树种?” 孙监工做出思索模样,过后说:“似乎是吧,我记清了。” “谁让你这么做?” “这……本就该采买种子,小人见杜春老憨厚,所让他去买,这有何对?” 江采霜步步紧逼,“重九节前后,移栽桂花树易成活。你既然声称自有多年匠造经验,常常帮人修造花圃园林,应当会知道吧?” 孙监工心咯噔一下,手心沁出了汗。 他强自镇定着,只是语气明显带上了迟疑,“兴许是小人记岔了。那时候是赶工期,所忽略了许多小事。” 江采霜嗓音陡然一沉,“你为官府督造桥堤时候,也会为了赶工期,如此粗率大意吗?” 明明坐在位置上只是一个年少黄毛丫头,让孙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压力。 孙添顿时汗如雨下,“小人敢,小人敢。如此重要工程,小人是打起分精神,命令手下兄弟老本分做事,岂敢随意应付?” 江采霜未再开口,无形压力逐渐蔓延开来。 在这样沉默中,孙添停撩起袖子擦汗,心下惴惴安。 过了半晌,江采霜冷声吩咐人送客。 孙添逃也似离开了厅堂,后背衣衫汗湿了一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霜儿,你怎么继续下去了?”傅成兰疑惑道。 江采霜语气笃定,“再他也会说。此人守口如瓶态度,已然可说明一切。” 被吓成那样了,孙添一句敢透露,说明他很惧怕那件事幕后主使。 傅成兰解,“么?” “背后指使他人,定然颇有势力威望,所让他敢说出那人名字。” 再结合孙添一个普普通通监工,能过得如此豪阔,还能频频捞到官府差事……他背后定然有个稳固依靠。 只要找到他“依靠”,杜春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江采霜收思绪,一抬眼,正好到师姐正满眼惊叹望着她。 “怎么了?师姐。” 傅成兰露出欣慰又放心笑意,“霜儿,你真变了很多。” 短短半年多未见,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很好奇,到底是多么心窍玲珑高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教会你这么多。” 如今小师妹仅聪明敏锐,重要是,她学会了如何跟各种各样人打交道。方才言两语,威势足,很快就逼得那孙添露出马脚。 江采霜先是一愣,眼前渐渐浮现出燕安谨含笑模样。 从前她总说他城府深重,阴险狡诈,过在知觉间,她似乎也变得有心机计谋了。 甚至查案办案时候,也会有意无意模仿他,设想如果他在,会做出么样反应。 过得说,这只老谋深算狐狸精,操控人心还真有一套,自跟他相处久了,耳濡目染就学到了很多。 怎么老是想到他…… 江采霜心尖漫开层层叠叠热浪,面颊也泛起粉色,小声嘟囔,“么高人,明明是个……”狐狸精。 傅成兰真心意说道:“往后,我也要向你学习。可能再鲁莽行事了。” 她也是直来直往性子,比起从前江采霜,好了多少。 正是因为之前她太过冲动鲁莽,才会被邹真抓去,令自陷入险境。 往后再捉妖除恶时,定要先摸清敌人力,可莽撞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