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芙从昨日半下午开始被他折腾至半夜,连晚饭都没吃,实在是被他弄怕了,因而现下甫一看见他伸手,才会条件反射般表现出害怕和抗拒。
这属实怪不得她。
而裴珩见她视自己为洪水猛兽,甚为不悦,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不过他倒也没再像昨日那般发怒折腾她,只直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冷哼一声,起身穿上衣袍,径直出门上朝去了。
温芙见他没为难自己,陡然松了一口气。
这厢,素心见裴珩走了,着急忙慌的跑进卧房,见薄被掩盖之外,自家主子露出的一双雪白玉臂上遍布青紫痕迹,一时间鼻尖微酸,心疼道:“姑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昨日她在门口处听见世子盛怒的声音,以及茶杯摔地碎裂的声音,一时间胆战心惊,生怕他会伤到自家姑娘,忙就要进屋去阻止,却是被守在门口的松青生生拽住了,死活不让她进去。
她那会子心下担忧,急得团团转,屋里二人没过一会儿却又突然没了动静,她正觉奇怪时,却又突然听到屋里头隐约传出了自家姑娘的破碎低泣声,她便立时猜到里头发生了何事。
昨儿个世子爷一直待在里头,直至方才才出来,且期间统共要了六七回水,她心知自家姑娘定是被折腾得够呛。眼下见温芙身上痕迹斑斑,脸色虚弱的模样,免不了心里埋怨姑爷脾气大,一生起气来就失了理智,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芙见她一脸担忧,忙安慰她一番,并同她简单说了昨日发生的事,以及目前的处境,惹得素心愈发忧心,蹙着眉问道:“姑娘,那可怎么办?看姑爷这态度不像是会轻易放咱们走的。”
温芙半坐在床头,沉默片刻,也觉头痛,她轻摇了摇头,只叹气一声道:“容我想想罢,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想办法离开的。”
说罢,她叫素心扶自己起身,待净面洗漱,用完早饭,又让她将避子汤端来,一口闷尽。
因着昨日被裴珩摆弄得太过疲累,没过一会儿,她又躺回床上歇息了,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已是午后了。
温芙睡足后精神头好了许多,脸色也没那么苍白虚弱了,她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帐顶,怔怔然一会儿才起身撩开纱帘,唤素心进来。
然叫了几声却并未见素心进来,她心觉奇怪,正欲下床,却忽听雕花木门咯吱一声开了,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嬷嬷正领着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那老嬷嬷面带笑容走进来,先是带着身后两个丫鬟一起同她恭敬行了一礼,而后才道:“夫人醒了!想必定是饿了,且让奴婢们伺候您起身用些午膳罢!”说罢,便朝身后两个身穿绿裙的清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丫鬟会意,忙站出来自报家门,面庞圆润的那个只道自己叫春桃,脸庞瘦削的那个道自己叫夏竹,言毕,春桃连忙将手中铜盆放至楠木黑漆描金盆架上,拧湿了帕子就要过来给她净面,夏竹则赶紧过来想给她更衣。
温芙一愣,继而蹙眉道:“且慢——”
三人见她制止,便都停了动作,静待她吩咐。
温芙打眼望去,领头那个既面善又严肃的老嬷嬷她是认得的,此人是裴珩的乳母常嬷嬷,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敬着她,就连主子们待她也有几分客气,她平日都在慎思堂,甚少出来,只一心照顾裴珩的饮食起居。不知为何今日却来了瑞禧院。
温芙不解问道:“常嬷嬷,这是……”
常嬷嬷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忙笑着解释道:“回夫人的话,是世子爷今早出门前吩咐老奴挑两个新采买的丫鬟一起过来伺候您的,爷还叮嘱我让底头小厮把他的东西也一并搬过来,说是往后一应饮食起居就都在这,不再去慎思堂住了。这不,老奴自然也就随世子爷一块过来了,夫人放心,老奴往后定会好好伺候您和世子爷的。”
温芙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只见她脸色微冷道:“素心呢?她去哪了?”
常嬷嬷眼珠微转,竟像是早料到她有此一问,只微笑应声道:“素心姑娘一向忠心护主,劳苦功高,世子爷念她将您照顾得好,提了她的月银,让她去管家手底下做事,学习磨炼去了。”
温芙一听,便知道她说的都是些表面好听的鬼话,皆是幌子罢了!裴珩定是故意将素心调离自己身边,又派他的人来,表面说是照顾,实则是将她身边可信的人都换成他的人,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冷下脸来,说道:“素心自幼跟着我,我用惯了她,还请常嬷嬷再去将素心请回来。”
常嬷嬷觑了眼她的神色,为难道:“这……还请夫人恕罪,世子爷吩咐的事,老奴不敢违抗,您就别为难老奴了,且世子爷也没为难素心姑娘,真是叫她学东西去了,您且放宽心罢。”
温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知使唤不动她们,便也不要她们伺候,只一声不吭的起身自己穿衣,就径直往外走,要亲自去将素心要回来。
然到了院门口,却发现有两名裴珩的亲卫持刀肃立于院门处,拦住了她,不让她出去。
温芙一怔,问是何意,那两名亲卫只低头道是世子爷的命令,说是世子一早便吩咐他们守在门口,不准她出院门一步。
今日之前,裴珩虽限制她出府,但她好歹还能在府中自由行走,而现今,他却派人把守住院门,直接将她圈禁,还将素心调离她身旁,只能用他派来的人,让她竟连一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他是打算将她关在这院子里头一辈子吗?
思及至此,温芙只觉自己虽身处夏日烈阳之下,却是周身寒气砭骨,叫她遍体生凉。
夕阳西沉,日暮黄昏。
中午温芙一时气急,只径直回了卧房,躺在床上,也不吃饭,只任由常嬷嬷焦心地在门外轻声扣门,小心翼翼唤她起来用膳。
不多时,裴珩下值回来,见常嬷嬷一脸忧心,便将她叫过来问话。常嬷嬷只如实说了今日之事,又叹息一声道:“夫人想必是气您将素心姑娘调离了她身边,又拦着她不让出院子,遂而生了闷气,不但不让我们几个近身伺候,干脆连午膳晚膳都不吃了,这样下去,身子如何使得?”
裴珩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饭菜,又望了一眼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