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不久，就迎来了明光中学每年最重大的校园活动——合唱比赛。今年在时间上赶了中秋、国庆双节同庆的巧儿，参赛选歌上可以不局限于传统的爱国歌曲，应景中秋节的歌曲亦可。
徐夏欢多方打听，得到小道消息说：第一次报歌单的时候，全年级十个班，竟然有三个班都不约而同选了《但愿人长久》。
班会课讨论选歌时，班长顾景行思忖良久，振臂一呼：“既然如此，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选个气势恢宏的《我的中国心》给评委们醒醒脑吧。”
“在叛逆中不叛逆就是叛逆。”顾遥枝戏谑道。
还真让顾景行说中了。
周五正式比赛，周三全校联合彩排。在一众轻轻柔柔咏月情歌过后，十班高声唱出“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再配上背景里的壮美山河景象，声势浩大、气吞山河，确是震得房梁都抖三抖。
这看起来赢面很大了，晚上的彩排复盘会各位班干部就都把心放到肚子里来参加。
“这样还不够，歌唱得不错，形式上还是弱了。你看文科班还有伴舞，咱们不能输。”顾景行一贯杞人忧天。
“那是因为她们班女生太多站不下了，所以抓了几个出来伴舞。”遥枝一盆冷水泼上去。
“那要不我们也加点形式主义？”徐夏欢赶紧当和事佬。
“舞蹈这些都来不及了，要不咱们加个摇旗的？”文艺委员突发奇想。
“这个好！”班主任刘文波一锤定音。
“老师！我们选程空摇旗吧！他个子高！”班干部会议都是徐夏欢熟识的五六个同学，老刘也是她从小到大叫叔叔的人，她便胆大妄为地要为自己男神争取一个机会。
“那得看他愿不愿意啊。”老刘笑着答道，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一头雾水的程空被叫到老刘办公室。给他传话的同学急着去厕所，原因细节一概没说。
男生懵懵懂懂地喊了“报告”，站到班主任面前，疑惑地轻声问：“刘老师，怎么了？”
刘文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起身拍拍程空的肩说：“程空啊，合唱临时加了点儿花样，需要一个摇旗手。你个子高，老师相信你能胜任。”
程空在班里不是什么班干部，话少内向，和老师接触不多。找他前，老刘仔细回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还是第一次给程空安排班级上的任务。他对这个孩子的了解不多，于是多了几分谨慎。
男生先是点点头，没吭声，很难让人看出来是否情愿。
就这么沉默了十秒钟，他开口问：“具体，怎么摇呢？”
“下午自习课，咱们班去音乐教室再排练排练，到时候给你细说！很简单的！”
看来是愿意的，刘文波安心下来。
下午练习开始前，在一片闹哄哄的吵嚷中，刘文波借了团委的国旗，交给程空，和文艺委员一起叮嘱他：从第二段副歌部分开始，跟着指挥的节奏左右摇就行。
因为摇旗的原因，老师将程空的站位往合唱队形最后一排的中央换了换，又因此动了前排两三个女生的站位。这样一来，徐夏欢就正好站在程空正前方的位置。
排练开始，大家跟着指挥将早就烂熟于心的歌词旋律唱出，美妙的音符流连于钢琴伴奏灵巧的指尖。即将进入第二段副歌，徐夏欢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句低语：“小心。”
她这才反应过来：合唱队型比较紧凑，大家的间隔很近。程空的自己后方挥旗时，如果自己无意地后仰后抬头，就很有可能被旗杆打到。
明天下午就正式比赛了，听着这激昂的旋律，刘文波有点热血上头，决定一直排练延长到晚自习，刚巧这天晚自习是他的语文。
大家正激情澎湃地演唱，化学老师王立刚竟找到音乐教室来，王立刚是个快五十来岁的老教师，白白胖胖的，脾气很好。
他站在音乐教室门口和刘文波说明来意时，有调皮捣蛋的男生站在队伍里大声嚷嚷：“王老师，来和我们一起唱歌吗！”
王老师憨厚地一笑：“我找几个同学说一下化学竞赛的事情。你们练、你们接着练。”
刘文波就拿着王老师给的名单点了几个同学出去，其中正好有程空。
旗这就空下了。
“老师，我也想试试摇旗！”又是刚才开王老师玩笑那个同学，举着手兴高采烈像个孙猴子。
老刘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他，只好允了。
“哎呦，这旗居然这么沉！”孙猴子接到旗后就开始龇牙咧嘴地嚷嚷着太沉。
“你想试一试你就好好摇，话怎么那么多呢？”
刘文波看着吵吵嚷嚷的音乐教室，拿孙猴子同学开刀，杀“猴”儆“鸡”。
全班立刻安静，指挥的女生见状，立刻高情商地引导大家：“来，我们再练习一遍啊。”
被刘文波这么一凶，大家接下来这遍的练习都格外投入。
很快就到了第二遍副歌：
……就算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
我的中国心……
“长江——啊！”
副歌刚出口两个字，徐夏欢只觉得头顶重重一击，陷入一阵眩晕。
“夏欢，你没事吧！”
“徐夏欢！”
……
旁边女生惊呼起来，全班都看了过来。
顾遥枝立刻冲过来扶住徐夏欢，嘴里不忘对孙猴子骂骂咧咧：“你怎么摇旗的啊，把人打了不知道吗！”
“徐夏欢你没事儿吧，我错了我错了！”孙猴子也吓坏了，忙着连声道歉。
“顾遥枝，你扶她去休息一下，看看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刘文波焦急地问，又忙着组织纪律：“大家都小心啊，别从合唱台子上摔下来了！”
音乐教室的合唱台不是舞台上那种专业的，相对矮一些，但也挨不住这四十来号人一起在上面探头探脑、动来动去。
女生的头顶没有外伤，但用手搁着头发摸过去，明显是肿起了一个包。班长顾景行也上前来搭手，顾家兄妹一起扶着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