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文学符号上的坏男孩,是挺幼稚,但没什么不好。只是这种坏不该包含‘臭烘烘’‘脏兮兮’。于是我把库洛洛赶去洗澡。
还没享受几分钟清净,人们就回来了。是的,不像只有伊路一个人。这正是群居生活让人厌烦的地方:从睁眼开始的不断交流。这两天真的超负荷。
每天起床的时刻,我是瓶崭新没拧开的水,如果时不时就来个人打开盖子喝两口,日到中午已经要干涸了。
水,珍贵的矿产,怎么能天天这么使?
安科的声音在门板后响起:“小伊,我进来啦。”
他打开门。我向他身后扫去两眼。
“伊路米在楼下吃饭。”安科猜到我在找什么。他朝里走了两步,把门一带,“今天感觉怎么样?”
能正常吃饭,大概没出什么事。
“不错。”我含糊应着,仰起眼睛看他,“叔叔,你们怎么一起回来?”
安科说:“巧合~”
我问:“那,今天有什么事?”
安科摊手作无奈状,眼笑眉飞道:“不想看见我?你爸忙住了,非要我每天都来,再给他汇报。其实我最近也忙的很~”
我迷迷愣愣地问:“你意思是,爸爸没忙著的时候……?”
“他这人,控制欲是有点强。嗯…也不算控制欲?”安科望着空气略思量,最后也没找出合适的词描述父亲,“总之,你是他唯一的宝贝~看紧些能理解。”
宝贝么?
我太满意这个词,笑意急急从唇边跑出来。但没法不反驳:“怎么会是唯一?”
母亲也是他的宝贝。
安科的笑踩下刹车,凝滞在唇畔。
我也厌恶这问题的导向,迅速扯开话头:“叔叔,我还有件事。”
他看起来好像意兴阑珊,但仍应着:“你说。”
我告诉了他库洛洛三人的遭遇以及侠客的判断。
安科难得地拧起眉毛,正色道:“我会去查。”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又提起:“这个人,卡俄斯,他和侠客颇有渊源。”
“……”用理智压下愤怒,我进一步问下去:“什么样的‘渊源’?侠客该认识他吗?”
“不一定。”他颇有耐心地解释,“大人之间的事,不说也合理。”
是,侠客和他父亲关系一般。我轻轻松了口气,平静下来。“叔叔调查过他的身世?”
安科颔首:“你留他在身边,克洛不查清楚才是怪事~”
是不必给孩子讲的渊源,又在调查背景的时候特意留意了,想来没什么好。我追问道:“他们有仇?那人和侠客的长辈。”
“算是?”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定义,“情况挺复杂~”
看安科没有说下去的打算,我忙催他:“没关系,慢慢说。”
他被我的没大没小硬生生逼出一个笑,好玩地瞧着我,但终是开口了。
“卡俄斯的罪名是私自制毒,谋杀多人。多人——确认死亡的大概二十来个。”安科语气轻盈,字却沉重,“侠客的爸爸该在其中,但他侥幸逃过。所有人里只有他毫发无伤。”
“这就是关联?”我不解道,“不止针对他父亲,卡俄斯是无差别杀人?所以他们之前的仇恨是,因为失手很不爽……吗?”
安科失笑,倚在墙上。
他说:“你的思路真怪~你不觉得杀人需要理由。不过我们的确没法用逻辑推导疯子的行为。但这个案子,还是能找出诱因的。”
安科顿了顿:“我没闲到去重查一遍,就看了眼卷宗~虽然禁卫没抓到实际证据,但卡俄斯本身有制药背景。”
“而奥图——侠客他爸,前年就坐上第三把交椅了,算得上年轻有为。那之后他虽然没停止科研,总归不在一线——”
“等等。”我急急打断他,“侠客的父亲也在嫌疑人之列?”
“没在~”安科挑眉,右手覆上眼角,“这只是我看完案件描述的第一想法。所有人都死了,只他们活着,没有决定性证据,——按理说嫌疑该是均分的。”
深深的不妙预感攥紧我的心。海面上浮出的那角冰山已经是能引发恐慌的庞然大物。隐藏于海平面之下的。
侠客说他父亲的路是科研,说他总井然有序一丝不苟的规划,从不行差踏错。我由此剖绘出的形象,就是个古板严谨的研究专员。没有足够的信息让我质疑,推翻自己。
我的决策都在这层地基上。
后悔。
我该再想想的,该深挖下去,我不该现在就说。我怎么能不追根究底?怎么能因为这点威胁就顺理成章地走进卡俄斯支起的陷阱?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安科继续说下去: “不仅如此,卡俄斯显然有更合理的动机——出于愤怒。他妻子,他唯一的亲眷,死前为侠客的母亲提供了肝脏,但手术没有完全成功。这起案件的发生紧随其后。”
我找到了一个切入点:“他什么都没有了,对吧?他是个亡命之徒。但奥图不一样,他有体面的地位,还有侠客。”
“没错~”安科肯定了这一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没人怀疑他。加上,卡俄斯没有尝试起诉或为自己辩护,记载的宣判始末都只他一人出席。”
没能一举解决奥图,恐怕是他心中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我小声试探地问安科:“……你觉得,是斗兽场给了他新的希望吗?”
答案显而易见,我其实不需要安科的回答,只想阐明自己的失策。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想过有这层关系在。我们猜测,他是想借我之口把三区和斗兽场的隐秘讲给你。至于他的仇恨,是和其他犯人有关,还是和三区有关,还没理清楚。我只知道卡俄斯认出了侠客,那他一定来自三区。他了解侠客,就有可能从他入手。我担心再给他时间布局,他会使出更多别的法子,以致我们未来步步受阻……”
讲到这儿,我实在怕极了,手脚发寒。
看着安科逐渐凝重的神色,我硬着头皮恳求:“他一定想陷害奥图,无论查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