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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侠客低着头，她仍囿于身高极不方便，于是撑住洗手台跳坐了上去。
随着这个意料外的动作，侠客的心跳弹簧一样跃起。瞳孔放大了一瞬，又很快复原。
“看着我。”伊洛丝轻声说。
落下的话音像柔软光滑的绸缎缠上脖颈，他的呼吸随之一停。他小心地咽了薄津，目光缓慢聚焦在含笑的眼睛里。两人之间距离不近，她甚至没碰到他的皮肤。轻微却无法忽视的力道压弯他的发梢，经空气传导来指尖的凉意。短暂的四目相接后，伊洛丝笑着，连他的脸都没再看了。
不知是不是库洛洛站在身侧的事实过于明确，没了她眼神的引导，臆想中的丝绸反而开始一点点勒紧，榨取他肺中的氧气。冰凉又酥痒的触觉像只昆虫从尾椎骨一点点向上爬。侠客轻轻咬着牙，才忍住发抖的本能。
明明算得上安全距离。
库洛洛没瞎，看得出侠客失态得过分。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稍稍侧头，捉摸着伊洛丝要借此传达的意图。
倒不是有多难猜。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平静得可怕。
侠客的反应，的确在意料外。
“好啦。”伊洛丝开心地放开他，端详这个完美新发型。他的刘海被偏分，顺向侧后方，松散地悬下一两簇，鬓边的头发通通朝后梳，露出一张漂亮标致的脸，像哪家偷跑出来的不羁公子。比齐刘海成熟许多，露出的眉骨，颧骨平添了几分锐利。像终日包藏在绒布的宝剑初露一点寒芒。
她洗着手上的发胶，仰起脸看镜子里的侠客，稍稍歪过脑袋，“怎么样？”
额前没头发总觉得空落落的，蔓生出细微的不安。几乎快忘了如何呼吸的侠客先好好吸了一口气，才获得一点实感。他扫过去两眼，唇畔明明挂着熟悉的弧度，却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侠客的视线很快下移，看向镜中站在身前的她。
“很棒。”他说，“你喜欢吗？”
伊洛丝点了点头，弯弯的眼睛异常的亮。她关上水龙头，转头看门神一样的库洛洛，挑了挑眉，像在等待他的夸奖。
“作为伪装，还不错。”他淡道。
“喔。”伊洛丝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她经过他，轻飘飘地说：“我们走啦。”
库洛洛扯过手臂将人拽进怀里，在她说出话之前，毫不含糊地吻在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