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烨在京城听到万俟曜赈灾成功的消息,心中是高兴的,架不住皇后和东宫众谋士的劝谏,只得派人前去南州将万俟曜调回京城。
从前年幼无知时,万俟烨和万俟曜的关系很好,自从长大后,他们的关系总是被有心人挑拨,日久天长也就彼此疏离。
万俟曜此行,虽不想太过张扬,但终究还是没能瞒住,京城的皇后和东宫的谋士早已按耐不住,故特意遣人去南州一探究竟。
南州虽为重镇,但终究距离京城有些远,放任万俟曜在此地收拢人心,万俟烨近几日实在是寝食难安。
南州。
自出生以来,万俟曜一直备受争议,一个本就不得宠的他族母妃,一个本就视他为棋子的父亲,此次南州之行,虽前期历经磨难,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
这些时日忙着赈灾之事,一时都忘记来南州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现下有了空闲时间,命耿忠暗中寻找当年为长兴侯夫人产子的韩太医。
原本长兴侯府之事,早已过去多年,应是再无惹他人怀疑的端倪,自那日见到万俟烨对杨知初如此上心,万俟曜便一直暗中打探关于杨知初的事。
本以为是白忙一场,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日在一宫中教养嬷嬷口中,终于探得一消息,据那嬷嬷说,当年为长兴侯夫人接生的太医,事后突然辞官归隐于南州。
来南州后,经过多番打探,万俟曜终于找到了韩太医所居之处,现韩太医在南州经营一家名唤广善堂的药堂。
在万俟曜买入广善堂那一刻,其实韩太医已认出了来者是何人,离开宫中数十年,早已不似过去那般从容了,担心自己在万俟曜面前露怯,遣店中小徒弟前去伺候。
见一孩童朝自己走来,万俟曜抓起手中的那一味药材,故意说与韩太医听:
“不知店家可有京墨这味药材?”
小徒弟显然是刚入广善堂不久,弱弱地回:
“公子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我家师父。”
小徒弟快步走到药柜内师父身旁,仔细询问着,后只见那师父朝外走来,向万俟曜躬身行礼:
“草民斗胆,竟不知是呈王殿下大驾光临。”
“哦?你竟认识本王?”万俟曜故作疑惑之姿。
万俟曜没有让韩太医起身的意思,韩太医一直躬身作答:
“殿下幼年身体孱弱,草民那时尚在御药房行事,故经常为殿下诊脉。”
“既是宫中御医,怎会来此偏远之所?”
“草民自小性格孤僻,实在不堪重任,无颜面见圣上,故自告回乡。”
万俟曜将手松开,听到京墨从手掌落下的声音,笑看韩太医一眼:
“此物又名玄香,是治产后血崩之症的上好良药,韩太医当初在长兴侯府没少用吧,应该甚是熟悉。”
韩太医紧张的眉间冒出了些许汗珠,万俟曜趁此时韩太医心虚之时,追问:
“难道你想在此处与本王谈。”
韩太医环看周遭,自觉不应在此处说这些事,于是将万俟曜带入内院。
万俟曜屏退左右:
“韩太医才思敏捷,应知道本王此行前来所谓何事,若你想余生活得自在,不如识趣些,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告诉本王。”
“当年并未发生什么,只是草民实在不堪……”
“如若本王未记错,当时长兴侯府的妾室也在同一日临盆,你说你是如实说呢,还是要赔上全家性命全了你忠义的名声呢?”
“我……我……殿下……当年从未发生任何事。”韩太医斩钉截铁地说。
万俟曜知此行的目的已达到,推开门向外走去,走前留下一句:
“你从来没说什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本王已然知道了。”
万俟曜走后,韩太医跌坐于一旁的椅子处,嘴里念叨着:
“我就知道事情总有被发现的一日,当年辞官躲到这偏远之处,终是未逃脱得了。”
抬头望向屋顶,俨然生出了或许只有其自缢才能将事情隐瞒的想法。
耿忠随万俟曜在闹市中走着,试探着问:
“王爷可是问出了什么,难得见王爷如此高兴。”
“其实在本王来之前,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心里总想着验证一下,今日看韩太医的表情,本王便已大概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只不过做人留三分,万事不要做的太绝,想着放其一马。”
“他为何对长兴侯如此忠义?”
“当年皇爷爷推翻前朝,开启我宣朝之时,有臣子提议血洗宫廷,后是前长兴侯杨德劝谏皇爷爷,才将前朝愿意归顺我朝的臣子得以保全,故杨德算是救了韩家所有人性命。”
“那王爷下一步打算如何走?”
“不急,前日京城来报,估计太子殿下过几日会派人过来接替本王,届时正好回京再与其慢慢周旋。”
万俟曜走至观江楼顶部,驻足:
“经此一行,回京后注定不会像从前那么悠闲,或许……或许得卷入些无辜之人,但求前路无悔,亦无愧于心。”
从观江楼下来,刚回至驿馆,便听到来人说:
“王爷,京城来人了,已在府衙候着了。”
“知晓是何人来了吗?”
“依部下看来,应是陈洗马。”
万俟曜听后,带人前去府衙与京城来者会面,进去府衙,果然不出所料,是太子洗马陈子由来到南州。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此处试探,互相询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陈子由来南州未有几天,一道圣旨传来。
万俟曜领旨谢恩后,收拾行囊,缓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