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千寻疾,千仞雪就想到了鬼魅。
千寻疾死后,她被千道流带去供奉殿。在供奉殿生活了没有几年,比比东派她前往天斗帝国卧底。此间数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千仞花一个人在武魂殿长大,鬼魅之于她,就是另一个千寻疾的存在。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关注鬼魅。他向来要强,此时从唐三身上受了这道神伤,指不定要如何难受。
千仞雪也因为这件事去供奉殿问了千道流。但千道流到底只是供奉天使神,并没有真正的见过天使神,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伤,所以他给出的回应和比比东类似,只说除非鬼魅成神,否则这道伤痕将永远存在。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千仞花成神,然后以神的力量为他疗伤,促进这个伤口的愈合——但这只是假设出来的方法,真实的情况谁都没有遇见过,也都不能给出真正有效的解决方案。
千仞雪走出供奉殿,只觉得太阳过分刺眼。
“我还有别的事情和你说。”千仞雪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正处于恍惚和思索状态的千仞花的身上:“关于鬼长老。”
“嗯?”千仞花一下子便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将全身心投入千仞雪接下来的话中。
“医师殿的长老说他的伤处已经好全。至于胸口的那处贯穿伤,我问过爷爷,得到的结果和比比东说的基本一致。”千仞雪说道:“这是神伤,除非用神的力量进行治疗,否则永远无法愈合。”
“鬼长老经受这一次重创,实力从九十五级直接跌至八十九级,而且恐怕将永远停滞在八十九级。如此,伴随他多年的傀儡鬼影将彻底消失。他和菊长老的武魂融合技的效果也将大打折扣。”
不仅如此,与魂力不匹配的魂师一同开展武魂融合技,实力偏弱的那一个还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武魂帝国永远不会收回他的长老令牌。只要武魂帝国仍旧存在,他就依然是帝国内备受崇敬的长老。这是武魂帝国对一个劳苦功高的封号斗罗的回馈。”
“但是花花,即便如此,他的翅膀也被折断了。”而有的时候,失去能够展翅高飞的翅膀比失去性命更加难以接受。
千仞花垂下眼眸,眼神落在面前飘来飘去的白色纱窗帘上,由着下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的纷杂情绪:“我都懂得。”
“我会寻到治疗这道神伤的方法,让小傀儡回来。”
千仞雪嗯了一声,不再就此事多言,转而问起她的现在的神性:“修罗神的传承,你完成的如何了?”
“算有了一些进展吧。”千仞花还未从自己的心绪中走出,说话也有些不在状态的清淡:“魂力上涨了一级,原来停滞的修为似乎寻找到了豁口,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那我现在就传令下去。”千仞雪点头:“星斗大森林的两只十万年魂兽已经死去。斗罗大陆剩下已知的十万年魂兽生存在海洋中。如果不早些准备,你的第七道传承怕是要被耽误。”
千仞花郑重点头,颇不走心:“多谢姐姐。”
四个字一说出,两个人均被逗笑。
千仞雪嗔怪的望她一眼:“和我说话还要想着别的事情。”
“得了,我可不打扰你了。”她起身摸了摸千仞花的额发,一双绿眸似含着似水温柔:“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千仞花乖巧点头,毫不客气的说道:“那麻烦姐姐传个话给月关,让他来我房外接我。”
“——”
千仞雪刚提起的脚步一顿,整个身子似乎僵直了。她微微侧首,抽着嘴角望向千仞花:“千仞花,你叫他过来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鬼鬼。”千仞花无辜摊手:“现在太阳正好,留在房间睡午觉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这么好的阳光?”
千仞雪微微一笑:“这样说确实。”
确实两个字堪堪落地,千仞雪的脚步就再度提起,不过三秒,穿着教皇服的人就已经消失在房间中,只余下淡淡的清风证明这里有人离去。
千仞花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嘿嘿的笑了。
果然,姐姐还是在表情生动的时候更有趣。
千仞花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层薄薄的被子往身上一盖。她双手枕在脖颈下,眼神落在天花板上的画上,变得悠远而沉静。
直到外面的房门再度被扣响,她这才如猛然被惊醒般,从床上跳起来,走过去开门:“小鸟呐。”
听这个咚咚的声音,她就知道是小鸟在敲门:“说了多少次啦,这又不是在敲钟。敲三下就行啦。”
而且,你怎么来了?
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句话在看到前面一脸含笑的人后被吞在喉咙口,脱口变成了一句:“月关,你变坏了。”
居然还会模仿小鸟敲门。
月关微微一笑,挑眉道:“小花花,这就是你在冤枉人家了。”顿了顿,又甚是委屈的垂眸,一只手做垂泪状:“你还把我认成小鸟了。”
“本来就是你变坏了,哪里有冤枉。”千仞花哼的一声,伸手敲在他的肩膀上,“我要去跟鬼鬼告状。”
月关轻笑一声:“我知道他在哪里。”
二人对视着,在转眼之后,消失在这座殿房。
——
此时已是午后。
烈日白瓦,一身黑衣的少年站在一座石桌边,神色郁郁的望着被放在桌上的惨白如雪的面具。他伸出手,淡淡的黑气从手掌心冒出,但不过须臾间,就有被风吹散。
鬼魅望着消散的黑气,眉毛越皱越紧。风在这一刻忽然变烈,吹动他垂下来的衣袖。他似有所觉,抬眸望去的同时已经是下意识的张开了双手。
月关静静的站在树下,望着千仞花跑向鬼魅,手中持着一朵红菊,无意识的捻转着。
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在很远的时间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方才的沉郁之气被一下子打散,鬼魅先是望了一眼千仞花,随即又分外无语的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月关。
望着千仞花金灿灿的发顶,他略有无奈道:“你怎么又来了。”
千仞花被他摁住发顶,乖巧的埋着头。但从声音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