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特色鲜花公车走了很久,就在吴声以为他们是否错过目的地,身边的女人指着伫立山坡顶端的一栋老房子,牵着他下了车。
蜿蜒曲折的上坡路,在车上看着不远。实际走起来俩人足足费了二十多分钟方才抵达。
入目,不再是白言走之前那般破旧模样,像是什么人特地翻新过。儿时记忆里的破旧老木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奶白色古风大铁门,由于上了锁,他们进不去。
大概猜测到什么,白言没有言语,带着吴声来到房子后山,她此生唯一的亲人长眠于此,周围长满了杂草,无人清理。
女人沉默无声蹲下来,一点点拔掉被荒草覆盖的墓碑,整个人很平静。吴声随她一起,丝毫不嫌弃弄脏身上的衣服。
须臾,墓碑周围清理干净,白言拿出干净纸巾仔细擦拭,静静抚摸当初她亲手刻上去的字眼。
“阿声,她老人家在那边挺孤单的。从我记事起,不曾见过一个亲人来。”白言不知想表达什么,站起来与他手牵手。眼底的波澜无惊,看上去不太正常。
小房子如今被翻新,没人通知她,应该是以前那些从未谋面的某个亲戚使然。
吴声看向墓碑,话语随风消散:“我们每年回来看看她老人家,阿婆不会孤单的。明年,还会多一个人爱她。”
白言叹息,视线落在那束新鲜采摘的菊花上,眼神凄哀:“阿婆走的很痛苦,是病魔夺走了她的生命。如果当时我足够强大,或许能挽留她几年。”
那时,她太小了。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更别提带老人家去医院看病。
男人反手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阿言,不是你的错。别自责,生老病死,我们无法改变。好好活下去,才是她老人家最希望看到的。我陪你待一会儿,天黑了,早点回去。”
她的身体健康,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
“我已经走出来了,只是有点触景生情。阿声,可以陪我去小房子吗?我想弄清楚,是谁拿走了阿婆留下来的东西。”
她不会争抢,更不会去讨要什么。本就不是她的,带不走亦无法守护。
“要报警吗?”吴声担心,对方万一是个地痞流氓,颠倒黑白与白言不利。
“不用,我大概知道是谁。”
“好。”
总之,有他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白言丝毫。
小山坡的风,温柔且舒服。俩人在门口等了约莫半小时,终于看到一辆白色小车缓缓上来。
可能没见过白言,车中人没一点反应。经过二人时冷漠看了眼,而后下车开门。
吴声护着白言,主动开口:“您好,请问您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
话音落地,紧跟着从车里钻出两小两大,警惕看着夫妻俩。男人面露不悦,冷声反驳:“你是谁?这房子是不是我们的,与你何干?”
“这是我阿婆的房子。”白言情绪稍显激动,声音发颤。吴声握着她手安抚,示意女人不要有情绪波动,影响身体。
此时,他们才明白。原来是老婆子那时不顾家里人反对捡来的孤儿回来了。
男人目光不屑,双手环胸挑衅:“你阿婆?你们有血缘关系吗?少在这里耍赖,赶紧离开,否则我可报警了。”
白言一直不知道她是阿婆捡来的,如果男人不讲,她还被蒙在鼓里。难怪没有见过亲生父母,那时候阿婆总骗她。
“有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你说了算。阿婆讲过,我父母走得早,迫不得已才把我送过来的。”女人固执着不愿相信,如果她真是捡来的,那亲生父母又在哪儿?这么多年,没有人找过她吗?
“呵,这位小姐。我们家几个孩子我不清楚吗?去拿照片,让她死了这条心。”男人扭头对站在院子里的女人讲。那人速度很快,连个正眼都不给白言。
泛黄的照片,上面赫然没有她的身影。白言周身很冷,几乎无法控制打颤。吴声注意到,立即脱掉外套给她穿上。犀利目光怒瞪某人:“请你态度放尊重点,否则别怪我动手。”吴声见不得有人欺负他媳妇,目露寒光。
“吴声,我们走吧。”是她没立场,这儿交给阿婆的亲人挺好的。与其空荡荡的落灰尘,不如有人看着。只是,曾经儿童时期阿婆亲手给她做的东西,拿不回来了。
那家人似乎也不想过多和一个外人牵扯,嘭的锁上门,钻进小屋消失不见。
白言情绪低落,呆愣望着小房子许久,许是想把它刻在脑子里带走。
夜色加深,她才缓缓转身,视线飘向那片海:“阿声,原来我是个没有家的小孩。当初阿婆生病需要骨髓,医生却不肯让我捐献,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
“不,阿言。你有我还有孩子,我给你一个家,别难过,好吗?”如此破碎的人,吴声内心的疼惜无以复加。女人闷闷点头,埋在男人胸口片刻:“明天可以回去吗?”
她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嗯,先到酒店好好休息,睡醒了我们回家。”吴声牵着她走下小山坡,搭乘最后一班公车返回市区。
此时白言情绪稍微缓和些,肚子饿了。临到酒店门口,拉住男人手腕软软道:“阿声,我饿了。”
走那么久的路,加上怀孕,白言的胃口比以前大些。
吴声发现之后,民宿厨房里的零食柜是他特地空出来的。里面装满了适合孕妇能吃的各种零食。只不过此时在酒店,不像家里那么方便。
但他总有办法,为避免女人挨饿,从口袋里翻翻找找,变戏法似地拿出一颗糖撕开放她嘴里:“诺,我怎么会让你饿着。”
尝到甜味,阴郁的心情得到些许放松。白言露出抹笑意,夸奖小孩般对男人说:“你上辈子一定是个神仙,专门派来救我的吧。好甜,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糖果。上学那会生病我最不爱喝药,阿婆总会拿这个哄我。”
算来,眨眼间过去这么多年了。
“这是天意,我是阿婆派来保护你的。以后不准背着我偷偷哭,听到了吗?我家姑娘听话,这么乖待在妈妈肚子里,很争气。”吴声转移女人注意力,果不其然白言不再低落,任由他牵着没入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