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西暖阁内。
卓吾宭脸带忧色,思虑良久后道:“娘娘,您还是……出京避避风头吧。”
纱芊碧先是很尴尬,而后面露伤感,内心满是苦楚:“情况……真到了如此地步吗?难道偌大京城,竟再无本宫容身之处?!”
她虽然清楚,自己的确是干了一件大大的蠢事,但也没料到会这般天怒人怨。
都怪自己这爱临床实践的毛病,为什么当时就手痒了,没考虑太多呢?
“等过段时间,谣言司帮您洗白之后,不是没有……再回来的可能。”卓将军尽量往好的方面说。
听到“可能”二字,纱芊碧更加伤心,凄然道:“就是说,十有八九是再难翻身了,对吗?”
卓吾宭违心地安慰她:“京城百姓和诸位大人,定然会慢慢明白您救人的善举,令您洗脱污名。”
“可是,万一洗不脱呢?”
“这……”
“那也会逐渐平息怒火。”卓吾宭眼神闪躲,自己心里也没底,“总之,现在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回到您的老家纱州等待事态平息,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纱芊碧还想再多问几句。
忽然,端王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本王也赞同,卓将军提议娘娘暂时离京的想法,不过目的地却不是纱州,而应该是溘州。”
说话间,他已经走进西暖阁。
“溘州?为何是溘州?”纱芊碧二人不解。
端王将手中之物,在桌面上摊开,原来是一幅地图。
他指着其中一处道:“因为我派出的探子回报,有人在溘州发现一处‘神迹’,很可能跟娘娘一直要找的,‘回厚氏’有关。”
“娘娘一直着我留意各地奇闻异事,说是或许与此人息息相关,在臣弟不懈的打探之下,终于有了进展。”
纱芊碧惊喜万分:“真的!”
忙向地图上,他所指的位置瞧去。
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古代地图。
只好收回目光,问道:“消息可靠吗?”
端王点头:“是三种不同渠道,同时传回的讯息,应该不会差。”
“那好,我明天就走。”
在这里,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社死,几乎到了万人唾弃的地步,纱芊碧一刻也不想多呆。
她只想尽快回家,跟亲人朋友团聚,享受自己念念不忘的美食,重拾追剧和看小说的乐趣……
以及所有怀念中的美好。
其实纱芊碧,是想通过神异的现象,探索有没有时空通道,看能不能送自己回家。
但又不能说得太过直白。
所以,在端王的理解中,就将找“回后世”的方法,当成了找到“回厚氏”这个人的线索。
听完皇后娘娘的打算,卓吾宭眼珠一转,立刻趁机毛遂自荐:“我陪娘娘前往,沿途负责保护。”
纱芊碧不好意思麻烦他,更主要是路途遥远,若他陪自己同行,必然会长时间跟自己的情人——端王,分隔两地。
看向自己危难之际,仍然不离不弃的二人,纱芊碧怎忍心叫他们,害那相思之苦。
她委婉地推辞:“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小哈陪着本宫足矣。”
“那怎么行?万一被百姓认出来,小哈怎能护得娘娘周全?”卓吾宭极力反对。
想起上次差点挨扁的事,纱芊碧最终还是觉得,保命要紧。
“那……好吧。”
她选择松口:“叫将军受累了!”
“娘娘不必客气,这是微臣的荣幸。”卓吾宭心中窃喜,终于可以甩开端王,跟娘娘长期独处了。
到时候,看我不趁热打铁!
端王似乎早已看破他的小心思,当仁不让地表示:“本王也陪娘娘前往,我曾去溘州巡视过,更熟悉那里的环境。”
“这个真的不必了。”这次纱芊碧果断拒绝。
端王还想开口争取,却被皇后娘娘抬手打断:“朝廷不可一日无主,本宫需要你坐镇朝堂,替我主持大局!”
自己的事固然重要,但她不至于主次不分。
相较而言,维系大莎国决策机构的正常运转,关系成千上万黎民百姓的生活安康。
无疑更为重要!
她拍着端王的肩膀,语气诚恳地说:“交给别人,本宫不放心!”
心里叹息:只能让你们这对小情侣,暂时分离了!
端王大为动容,瞬间觉得心里好暖。
想不到娘娘对我,竟如此信赖!
一瞬间仿佛舔狗附体,他神色凝重地缓缓抬起头,毅然决然道:“请娘娘放心,臣弟一定不负所托!”
至此,便算决定下来,皇后娘娘将以回纱州养病为借口,暂时离开京师,然后偷偷转道去溘州。
期间,由卓吾宭带一队旌锋营的骑兵,负责护送。
由于时间过于匆忙,连如何打击饮尿的事,纱芊碧都没顾得上安排。
* * *
次日成行肯定来不及,前期还需诸多准备。
三日后,大队正式出发,没有惊动别人。
事后端王会于朝堂上,拿出盖有皇后印玺的懿旨,宣布娘娘回娘家养病,由自己来负责监国。
主要是纱芊碧,怕一旦走漏风声,百姓得知消息,追过来沿途声讨。
那样极可能由秘密出京,演变成惊惶逃窜。
所以只能——“偷偷地出村,打枪地不要”。
城外十里亭处,只有端王前来送行,而且他心里特不是滋味。
虽然一时冲动,答应留守京师,但过后想到情敌跟自己的女神独处,他便浑身不自在。
送别之时,端王面色难看,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时不时偷瞪卓吾宭几眼。
卓将军假装没瞧见,并且故意气他,围绕在皇后娘娘左右,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被如此刺激,端王更加抓狂。
望着脸色灰败的端王,纱芊碧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