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指带着清水,在阿勇头上左三圈,右三圈,事后,拿过二两黄豆,倒入清水之中,嘴里念叨着古老咒语,步伐缓慢,走过内室的门,跨过最后一道门,走到庭院中,在月光下,凝立良久,似乎在与看不见的隐形人对话。
回到房间时,拿过笔墨在黄纸上。画着诡异的图案,按下自己的手掌印。
撩眼看向刘明德,道“让阿勇平躺。”
刘明德此时对阮生柔是言听必从,除了对她的尊重,还有那份逐渐深入骨子里的恐惧。
她拿过符纸在阿勇头上烧掉后,她也不急,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轻声道“等。”
于是乎,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越是死寂,越是让人的听觉越发敏锐。
外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大家慌神,几度要逃跑,这等待的时刻,妇人的心又被拎悬到半空了,只觉得无限煎熬,坐立难安,怎么都不是滋味,见阮生柔没有动作,也不敢在像当初那样质问。
只是再地上来回踱步。
好半晌,阮生柔终于起身,她拿过另一张符纸点燃,说来也怪,妇人怎么也点不着的火,阮生柔轻而易举地点燃。
阮生柔拿着符纸,在最后一道房门内侧烧干净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日公子便能痊愈。”
妇人着实怔了一下,大家望着举止怪异的阮生柔,一副不相信的神情。阮生柔并不在乎,事情已经办妥,她要回去休息了。
她迈开脚步往外走,走到庭院月光下时,猛地停下了脚步,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
一身穿铠甲的士兵,跟在阮生柔身后,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阮生柔推开房门,床榻上空空如也,目光一扫,瞧见那晕迷不醒的狐狸,已经生龙活虎。
经过阮生柔的治疗,他这次醒来,不仅精神了许多,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还可以收回去了。
他此时半倚在椅子上,神情颇为慵懒地轻微阖眼,听到开门声,才眯了眯眼望去。
这一望,蹙的眉登时拧成了死结,目光猛沉,“谁?”
阮生柔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她偏头望去,瞧见庭院中央那道人影。
“我说人类,你去哪里了,还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玄微从椅子上下来,眯着眼倚着门边,凝视着不明人
阮生柔薄唇轻勾了下,抬手揉了揉狐狸的小脑袋,“小孩子回去待着。”
玄微:“……”论年纪他是祖宗都不为过……这女人简直……
阮生柔撩眼看向庭院中的铠甲人,声音不大,在夜里却显得如此冷漠,“为何不走?你若不走,我要直接打散你了。”
她垂眸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符纸,摆弄在指尖。铠甲士兵看见符纸的那一刻,眸底闪烁了下,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你不能打散我,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与我无关,在你折磨那个孩子时,你已经犯错了”
阮生柔眉眼低垂,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冷,仿佛三尺寒冰。
“我没有折磨他,是他将我带回来的。”
“我并不想听。”她作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要点燃符纸。
“你腰间的珠子,我见过。”
玄微俊眉忽而一蹙,眸子深邃了几分,探究的目光从铠甲士兵身上,落在阮生柔面容上,便没有在移开。
也许他想看看这个女人,除了冷漠外,其他的表情。
可女人并没有表情,若不是火折子细微抖动,还以为她并不在乎珠子。
“在哪?”
“你帮我了却心愿,我告诉你珠子的去处”
“我凭什么信任你?”阮生柔撩眼时,眼底染上一抹阴鹜,笑意爬上唇角,又慢慢的凝结,诡异又可怖。
“你这珠子,叫赤炼珠,一共五颗。我不仅见过,我还知道其中一颗在哪里。”
阮生柔不知道寻找记忆的线索,全身上下只有这么一颗珠子,铠甲士兵的话,不得不让她沉思,既然珠子是她的。
她将这些珠子全部找齐,会不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亦或者想起什么。再者,如今她停在城中,不是明智之举。
谁知,睡了一半,刀会不会架在脖子上,在街上走路,会不会被他们围攻……
“考虑的怎么样?”
“我答应你,我帮你了却心愿,你告诉我赤炼珠的下落。”
温闲一觉醒来,只觉得气氛诡异。阮生柔面色阴沉,玄微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余光无意扫过,好似在地中央看到一黑影,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这身体给我的?”铠甲士兵蹲坐在地上,望着玄微手中的剪纸。
“这身体结实吗?”
“我还要穿我的铠甲。”
铠甲士兵问题倒是不少,可玄微面色阴沉,手中的剪子,用的生响,似乎怨气不少。
他被那个女人气晕过去,醒来给他找了个大活,真不知道那书生捡她回来干嘛……
温闲内心吐槽:你还是我捡回来的呢,捡阮生柔怎么了?
阮生柔慵懒地躺在床榻上,看着狐狸一脸黑地剪纸,不知怎地,看他不开心,她就莫名开心。
“咚咚咚”
“姑娘,你醒了吗?”
这么大的敲门声,不醒都不行。况且她真不怕将官兵招来。
刚打开房门,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直接“扑通”跪在了地上。
全场吓懵了。
只见刘明德的弟妹,她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嚷着,“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昨天是奴才的错,冲撞了姑娘,我给姑娘赔罪了。”
“不必向我道谢,我只不过拿钱办事。”阮生柔也是直白,若不是看银子的面子,昨夜妇人的态度,她早走了。
妇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脸上胡乱地抹着,“姑娘,你不知道,我儿子这样已经大半年了,我真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姑娘救了我们一家,姑娘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这房子破败了,不如我帮你修缮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