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栩有些错愕,怔怔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忽觉喉咙好干,一个没忍住,又咳了出来。
宋沅宛面色一紧:“我这就去煎药!”
霍栩望着她的背影,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从来不觉得咳嗽是什么问题,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咳嗽起来真要命了!
宋沅宛的确熟手,没一会,后院传来药香。
明明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却因为那个人,霍栩愿意给它一个“香”字。
如此想着,霍栩都被自己这点幼稚的想法给逗乐了。
只可惜身体不给力,他就勾唇笑笑,再次勾出咳嗽,又要命地咳了一轮。
宋沅宛在后院忙着煎药,霍栩也没闲着,翻出许久没用的电磁炉和锅,还有一箱从周澹那里搜刮来的意面,开始动手做午饭。
兜兜转转都快两点了,他居然现在才想起吃饭的事,一想到宋沅宛前不久才犯低血糖,他的脸黑透了。
等他过去喊宋沅宛吃面的时候,发现她拿着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后院的一面福字墙发呆。
霍栩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在看什么?”
宋沅宛慢慢收回视线,单手托腮,想了想,才道:“那面墙比这栋楼要老好多……不是同期建造的吧?”
“还有……你这一屋子的老物件,你们家祖上是有人下南洋了吗?”
霍栩看一眼还在冒气的煎药煲,微微蹙眉:“这里,还要多久?”
宋沅宛看了一眼时间:“还要半个钟。”
“好吧。”
霍栩回正屋,拿出折叠木桌,摆到厨房前。
宋沅宛赶忙站起来,刚刚一直闻着药味,现在才留意到空气中还有另一股味道,她眨眨眼:“煮了什么?”
“意面。”霍栩扯起嘴角,笑声低沉醇厚,“我可以保证……绝对比赵奇煮的好吃。”
宋沅宛怔了下,立马笑出声:“幼稚!”
不过他确实不算自夸,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是煮意面,赵奇当时煮的就能吃就行,味道就不能强求了,而霍栩煮的就是好吃的味儿。
两人吃完面,药也刚好出锅。
宋沅宛端药出来,瞧见霍栩皱起的眉头,笑着打趣:“不是说不怕苦吗?”
“可……”霍栩抿直唇,声音都快卡在喉咙里了,“怕臭。”
刚刚那个“香”字,完全就是看在宋沅宛的面上给的,这股药味,真是难顶!
“良药苦口。”宋沅宛把药碗放到他跟前,又道,“歇会再喝,要不然刚吃饱……怕你吐了。”
霍栩:……
虽然怕臭也怕吐,霍栩还是一口闷了,谁让这是宋沅宛亲手做的呢!
就算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灌进去。
霍栩再次被自己的这些想法给逗笑了,无语极了。
看来,他最近不能太关注那个群,赵奇和阿云两个人说的话太幼稚了!
“喝完了?”宋沅宛把药渣收拾好出来。
霍栩以为她要回去了,拉过椅子,拍了拍:“不是想听这儿的故事吗?”
“嗯。”宋沅宛点点头,满脸都是兴味,把垃圾袋放到墙角,坐过来。
如宋沅宛猜测的那样,霍家祖上确实有人下南洋谋生了。
那是霍栩的叔公,他爷爷的亲弟弟,十八岁的时候,跟着同乡下南洋闯荡去了。
这一去就几十年,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霍栩的爷爷到死都没等到弟弟回来,这也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这栋小楼的原址,是霍家老宅,当年实在太穷了,加上老父亲病重时又欠下不少外债,霍爷爷兄弟俩只好忍痛把宅子转出去,大部分钱都拿去还债,还完也没剩几个钱了。
后来,霍叔公回来,找到霍栩父亲,得知兄长已经过世,他痛苦不已,然后几经周转终于买回这块地。
当年的老宅只剩下后院的这面福字墙。
霍叔公把福字墙保留下来,把后建的宅子推倒重建,建成如今所见的南洋风格。
这些老花砖,都是霍叔公当年多次往返携带回来的,也是他亲自督促工人铺的。
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镌刻着他对家乡与亲人的无限思念。
十年前,霍叔公最后一次回来,他当时已经八十多岁高龄,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他自己又没有儿女,而且霍栩父亲又不在了,他便立下遗嘱,把这栋小楼留给了霍栩,希望能继续传承下去。
“这是……游子在外……”宋沅宛一阵感慨,“最难以忘怀的乡愁啊!”
“嗯。”霍栩情绪有些低落。
“对了……有个问题想问你。”
“怎么?”霍栩抬眼,眸光有些沉,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完全抽离出来。
虽然对这栋小楼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宋沅宛还是转移了话题,面色还有些不自然:“那天……林逾静怎么和你提的我?”
“嗯?”霍栩眸光稍顿,看到她错开眼去看地面,他眼底的柔光一点点泄出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与林逾静对话的界面,推到她跟前。
宋沅宛有些意外,眼睛已经瞟过去……
【林逾静:霍栩,你好!有个事想麻烦你,我师妹第一次去溪城,怕她人生地不熟。如果她不幸惹了什么事,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一下她。】
【X:好。】
【林逾静:多谢!她开黑色大G,车牌是江A107ww。外貌特征,人群中最美的那个!】
【X:行吧。】
【林逾静:她虽然喊我妈师父,但她真是我妈的掌上明珠!所以拜托你了!万分感谢!】
【X:ok】
【林逾静:她就长得好看,脑子不太好使。】
【X:……】
如果不是这个“X”的存在,提醒着宋沅宛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否则,她真怕忍不住直接回拨过去,喷死林逾静!
本来还感谢她拜托霍栩关照自己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