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等到沈老爷子让她起来了她才从容不迫的起来,然后老爷子一挥手:“行了,自个琢磨去吧。”等到谢霁出了书房,那个婢女上前去扶她。其实谢霁还是挺看不惯这些贵女娇滴滴的做派,但是婢女说礼不可废,她想着这算什么个礼,不过还是让她扶着了。到了后院就是谢霁的住所,早已收拾妥当,门口的燕归来三个字让谢霁想起她的假名,倒是挺般配。等到进了屋,里面的陈设也是挑的素雅为主的家具,有一个榻很适合休息,剩下的多是矮脚家具。谢霁首先脱了鞋上榻,四下无人不用拘礼因此选择了胡坐,盘腿的姿势让她很舒适。然后她才问那个婢女:“你叫什么名字?”婢女虽然一阵无语还是老实答了:“婢子樱桃。”谢霁审视面前的婢女,打量她的脸,略微圆润的面庞还有红红的两颊倒是挺像的,点了点头。这樱桃不是别人,却是李弈送的,谢霁离家前也只见过李弈寥寥数面,这些年两个人偶通书信谢霁写了好些信件,对方都不过回一两字或是一句话,说的最多的还是“安好”二字。谢霁不知道他安不安好,但是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已然模糊,她突然想见李弈一面。
谢霁初入沈府,其实还是很清闲的。沈老爷子的儿子出征在外,府邸里面只有一个她名义上的嫂子,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际关系,也不用她记人名记到崩溃。言氏只道她是老爷子的外孙女,不过隔三差五探望一两回,为人又是极和气的。因此她也乐得清闲,只见她略略提笔思索然后在纸上写下:“我白日练剑,晚上再研读史书兼之老师教导,很是自在。”然后在下面写上一个霁字,装好了之后递给樱桃。樱桃的轻功极好,李弈府上也不远,便送去给李弈了。
等报完了平安,她也不急着见对方,总是有机会的她想。而那天沈老爷子给她写的字是让她能沉得住气,只有静下来才能看到对方的破绽,她略略想想便明白了,只是老爷子虽然说要教她权谋论道之术,却也不太教她。只让她读史,又以史书为例子循循善诱。不过老爷子棋下得很好,一时兴起和谢霁对弈总是他落的上乘,不过往往此时他总是摸一摸自己的胡子:“若要论对弈之道,有一人比我更出色。”不过他说到这便不说了,惹得谢霁徒增些好奇。
谢霁的假身份是长安贵女,只不过因体弱寄养在江南,现在好起来了才回长安。这类闺阁小姐总是少不了出席宴会的,不过她一应推了,以自己初到长安水土不服为由。今天,她也不过出趟门去大慈恩寺祈福。她早已告知了老爷子与言氏,很顺利的,言氏准备了一应事宜。她登上马车,长安城中春色如许,桃花已经开得极盛,她只掀开帘幕看了一眼。
等到了大慈恩寺,进香的香客寥寥无几。而谢霁头戴帷幕,进了正殿。大慈恩寺是为了纪念文德皇后修建,不是一般寺庙可以比拟的。正殿之上的佛像慈眉善目,仿佛有怜悯众生之心,看着庄严华贵的佛像,谢霁的心中依旧掀不起一丝波澜。她几乎是随意的找到一个蒲团,等到跪完又捐了好些香火钱。
等到她做完这些,不知道从何处出来一个布衣草鞋的僧人对她行礼:“这位女施主今日广结善缘,无嗔大师邀您禅房一叙。”一旁的樱桃不免紧张,谢霁却冲她点头示意。“那就请师父带路吧,有劳。”
一路上都很幽静,又植有诸多草木,倒还有那么个禅房花木深的意境。等到僧人指引他们到了一座木门前,左右的牌子写着:“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而推门,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榻一个书架。早有僧人安稳地坐在榻上,谢霁细瞧僧人并不如何俊美,一袭月白色僧衣也已经洗的发白,可是他偏偏就有一股安静的力量。他早就备好了茶具,又拿出茶团捣碎,趁着空档招呼谢霁坐下。谢霁在樱桃的帮助下上了榻,她就在对面看着僧人煮茶、沏茶、点茶。
他沏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谢霁,谢霁不客气的接了。一喝下去,谢霁险些喷出来,倒不是茶有毒而是因为咸。谢霁以前也是不喝茶的,如今骤然喝茶自然是不习惯的。而僧人依旧淡然,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道:“女施主不必太过心急,这茶需细品。”这时兴往茶里加盐,谢霁也就不太好责怪僧人,又坐了一会和僧人闲聊几句便出了禅房。只是她走前,僧人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了,替我向居安问个好。”谢霁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只嗯了一声便走了。
时日还尚早,于是谢霁也不急着回去,在各处闲逛一番,又来到了大雁塔下。这六层宝塔巍峨雄壮,让人容易平添些敬畏之心。谢霁上前观看,才发现不远处也有一个瞻仰宝塔的人。看身量和年岁应该已经嫁做了妇人,只是她似乎不喜帷幕这种遮面的东西,坦然的露出面容,虽然容色普通,但自有一股天然的温柔镌刻在眉目之中。很显然她也发现了谢霁,不过她似乎并不打算交谈,只点头又微微一笑,对她致意,谢霁同样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回礼,算是小小的默契,然后她任由一旁的婢女扶着她走了。
逛完大雁塔,算是最后一处也逛完了。谢霁坐上马车打算回府,只是回去的路途略远,此刻又是正午。因此,樱桃提议不如去刚好路过的西市寻个食肆把午食解决了,谢霁默许了。
刚开坊的西市依旧繁华,各色商人络绎不绝,道路两旁的酒肆也是层出不穷。其中有一家很是独特,招牌只用一杆酒旗挑了,连匾都没有一块,而且从外面看着也不甚大的样子。这倒是挑起了谢霁的兴趣,她命马车停下又由樱桃扶着下车,给车夫一点小费让他先安顿好,待会再来候着他们。
进了这家小店,不仅小而且也不太明亮,不过胜在干净。现在的客人也很少,很是安静。谢霁和樱桃寻了位置坐好,自有跑堂的上前询问。一个看着很是老实敦厚的伙计备了纸笔:“二位吃点什么?”谢霁便问:“有鸭花汤饼吗?”对方忙不迭点头,谢霁就要了两碗。
等到端上来的时候,碗中是鸭子形状的面汤片,造型憨态可掬很是喜人。汤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炖的,极鲜。两个人饿了一上午,因此吃的很快,等到快吃完时从后面昏暗的厨房走出来一个妇人,赫然是塔下才见过的那位。对方也略吃惊,谢霁还算平静,只是注意到跟着妇人的婢女不见了踪影。她特地上前来打招呼:“真是好巧。”谢霁也点头:“真巧,娘子想必就是这里的主厨了?”她摇摇头:“算不得,我是这里的掌柜,不过家中事物繁忙只偶尔出来照应一下。”谢霁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