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倭寇劫掠水路,摧毁商船,令商旅闻出海色变,丝绸瓷器多有损失。未闻朝廷有靖边剿匪之诏书,劫掠横行之行不绝于目。
税者,租也,从禾,从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篇文字,我不想看,也只得看了,因为四处都在传抄,四处都在议论,一路从应天府议论到湖州来。
我瞧着上头写的是有道理的:什么官府该如何恒定税值?遇到荒年该照着什么标准减税?收上来的税费该如何划拨使用?如何将这些钱拿出来充实军营,保护黎民和商旅。为着不仅要节流,还要开源,如何要开海禁来,如何允许闽人自择下南洋去?
件件桩桩都是有理,可是没用。官府岂能听我们说?再说,千户老爷和推官大人听了就不要银钱了?周家哥哥和小叔叔比我还大两三岁,却这般天真。我真有些生气,只盼着上头州府的老爷们不要生气罢。
这篇文字,上头署的是周家哥哥的名字,让周家哥哥声名鹊起,为清流交口称赞,也让他被革除了秀才。
小叔叔说周家哥哥并不在意。
自从这件事以后,他再没来过,说是惹得朝中震怒,下令缉拿。若是巡抚大老爷震怒,那也还罢了,然而这时节,京中还哪管的了江南的口舌。
这些年,江南清流势力坐大,羽翼渐丰;锦衣卫却大受削减,听说有些政令甚至不能出京城了。这是之前在丝绸行里听说的,看样子,也许是真的。
如此一来,总算让人放下心来,我们和周家哥哥一同长大,不能不为他担心些。
再后来,又有流言说这位胆大包天的周馨远投笔从军去了,跟着左良玉大人到川陕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小叔叔也是一起去的,临别和父亲又大吵了一架,兄友弟恭什么的,怕是没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