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却身价却倍增,令人咄咄生怪。
她只管坐在我屋子里,我让她喝茶,她也不喝,只是盯着我看,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说:秀逸不及。
意思是那姑娘没我好看。有没有我好看与我什么相干?拿我比什么。难道冯郎一发狠心,打定主意托妻献子了?
那些女孩着实可悯,冯家人却面目可憎。她这样失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此刻,我心情不好,精神却很足,正在考虑要不要发作。转头一想,我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贫寒人家卖了女儿,生身父母尚且在一千两银钱中能够分得个一二十两的卖身钱。我呢?本以为万般牺牲嫁到冯家来,结果父亲、织坊……别说得了什么,又保住了什么呢。因此我只做听不懂,并不言语。
过了两三日,她又来,说是又见了一个姑娘,精于刺绣,会琴箫……冯小姐不绝地说,我按捺着听着。忽然,她突然来了一句,模样和小璨有几分相像。
“拿我妹妹比什么?我妹妹又不是歌姬!不归人买卖!”
见我着了恼,冯小姐很惊讶。两只小手紧紧攥着那柄玉如意,好像被小狗百福抓了一爪子,全然没有想到。那条狗素来是对她很温顺的,其温顺程度只比我差了一点点。
说起小璨,过了年,十八了。成了我唯一一块心病。
自从冯小姐说那扬州娘子类似小璨后,我几乎是牧牛牧羊一般催着她去拜见杭州夫人们,指望她能结识些人,多见见各家的子弟,盼望着她能够遇到一个可心的人来。
她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浪费?她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就是不说?
杭州的夫人们有做媒的心思,问她某人如何,她不说。
我推心置腹同她讲话,她不言语。
小璨婚姻之事绝不能让冯家插手。她这样牛心左性的人,一旦处理不好,想不开,我真怕她连命都不要了。
我所性摊开问:“你在等馨远是不是?”
“什么?”这回轮到她惊讶了。
话就这样说不下去了。
我拜访柳夫人她不去;我在家有事,她却要出门拜访柳夫人。出门时候,明明带着一对口衔珠结的金凤簪,回来却不见了。
“簪子呢?”
“送人了。”
“这是母亲遗物,你送谁了?”我怒问。
她说不出来,年纪这样大了,还是稀里糊涂的,还是这样不可理喻。我真恨不得拿着一根针将她心上那个未开得窍钻的开来。
过了两日,我去柳夫人家才听说,那簪子是募捐了去,为着杭州黎民。
她的饭锅里盛着江海呢。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