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水这番进城本就是想在城里玩些时日,并没想着要离开,所以她自齐盛手中脱身后便在城区的另一边着了地。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她着地点选在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然而她没想到也完全没注意到的是另有人也同她一样的想法在这条僻静的小巷子里落了身,且对方将她的着地之法完全看透在了眼里。
待她拍拍身上的风尘一身轻松的离开此处时,偷瞧她的两人终于自暗处现出了身来。
“青也,她不是依水么?”女人道。
“还有她手里使的也是蓝风的金缕绳,但她看起来却不那么像依水。”男人道。
“可我们现在找不到蓝风,尊主的事一点忙也帮不上,要不我们先跟着她,再看情况?”
男人点头,“以我俩的能力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们不能如此突兀的去跟她,得想个合理的法子正大光明的看着她才行。”
“好,都听你的。”
一天后,依水囊中羞涩,在小小客栈前台续房费时只得摸着干瘪的兜袋走了出来。
没有银钱不能再住店,今日她要么能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安下身,要么夜里就回山上明日再出来,只是山上她一个人已待腻烦了,就算只是夜里回去一下她也并不是那么愿意。
好巧不巧,她这才从那个小小客栈出来还没有走两步,便见着一个小小饭店招打杂的,依水一看,那站在门口招人的是一个面容温善的姐姐,心中不由得一喜,赶忙上前去介绍自己。
那姐姐盯着她,亦是喜欢,且从店内走出来的那个男人也道:“花娘,收牌子,就要她了”
那被唤作花娘的姐姐忙将招工牌子抱在了手里,高兴道:“你叫什么?”
“我叫依水。”
依水只觉店里老板似乎太过热情,不觉皱了皱眉。
转眼已是二十多天后,依水在这个小饭店里工作了这么些天,与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也混了个底儿熟。
青也人很好,花娘就更不用说,他们二人诚心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让依水只觉得这个杂工打得安逸自在温暖且幸福,以至于她这一次在这一个地方待了这么久还没想着要离开。这情况放在她以前可还从未有过。
她向来喜好新鲜,喜欢到处逛着玩,停停走走,犹如闲云野鹤般从未在一处多作停留。
不求名不求财,不求他人对她有所记忆,糟粕一餐,鱼肉也是一餐,不乏有人说她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江湖浪荡子。然而在她看来,什么是正业,什么是闲着,只要让她感觉到心安就是了。
而她的心安便是在这闯闯荡荡中才能寻得。
且不知为何,虽然她爱到处跑,但她却从未离开过莲城境内。倒也不是刻意,就是独独念着这座城而已。就好像这里有着什么牵动着她的灵魂,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抛之离去。
饭店没什么生意,依水说是在此打杂做工,实则她一天天的也没做什么事。
说来奇怪,青也花娘并不致力于生意之事,每日稀稀疏疏走个几单,按理说店很难维持下去,但依水却未见他们着急过,反倒还时不时问她缺不缺钱,要不要预支工钱出门花花。
故而依水闲时挺多,常会出门街上溜个弯再回来帮花娘择个菜洗个碗。
早些时候便在街上识得了钟家大少爷钟羽,算算时日自打那天被那钟大少爷盯着瞧,到眼下已有十来天,钟大少爷便来小饭店纠緾了她十来天,不曾有一天落下。
而在昨日,那钟少爷更是说出了惊天言论,吓得依水背着他板了一天的脸色。
钟少爷说,我要娶你,无论你应与不应,今生我非你不娶!
这句话吓得依水直想往地下钻。
依水不怕被人冷嘲热讽,更不怕被人谩骂撒泼,独独怕人对她热情过了头。
这钟少爷半生不熟,虽听他话说了不少,看起来对自己也不错,可也还不至于要到嫁他的地步,他那句非你不娶怎的就让她听起来那般渗入呢!
今天,青也不知道出门做什么去了,店门半开不开。
花娘在店中插着一瓶花,感觉她怎么插也不满意,依水从她眼中看出,似乎她不满意的并不是插花本身,而是那几株花。
这倒让依水有些纳闷,明明青也给她买来的这些花那么好,为什么她还是看不上呢?莫非在她心中还有比这更好看的花么?
“依水。”
依水在柜台扫着从门外飞进来的落尘,突然听到花娘在叫自己,她便朝花娘看过去。
“那个……钟少爷今日还有来找你么?”
依水摇头,“别提他,提他我头痛!”
确实,昨日她被他緾得头痛了一天,今日最好别在让她再见到那个难缠的身影。
见依水抗拒,花娘笑道:“我瞧着这钟少爷还是挺不错的,相貌堂堂,家中据说还挺有钱!”
听花娘夸他,依水不觉嘴角一抽,“花娘你再提他,今日店里之事我只能留给你一人来做了,我要出去避避!”
花娘朝柜台瞅去一眼,手中的花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见依水性子犟,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慢慢淡下许多。
“如此好的条件你还看不上,心中可是已有中意之人?”她问依水。
依水的眉头不由得提了一提,只觉得花娘的问话突兀且毫无来由可言,她默了会儿,才边扫着桌上的落尘,边懒洋洋的道:“你瞧我像是那种会患单相思的人吗?”
花娘还真就好好瞧了瞧依水,且那种瞧着时脸上流露出来的严肃探究的神色,不觉中另依水身心莫名有些揪紧起来。
这感觉很怪,好像自己深藏在内心当中的某种东西就要被花娘看穿了似的。
可明明她内心坦荡如水,哪有什么意中之人。
于是依水也盯着花娘,眼神轻瞪。
“瞧不出来。”
嗯?依水瞪得有些发涩的眼睛终于眨了下来。
花娘盯着依水看了半天,最后潦潦草草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倒是出乎依水意料。
花娘坐的位置靠近门口,门外形形色色的路人她看得最